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阿珍爱上了阿强,在一个,有星星的夜晚!”不合时宜的歌声响起,顾江雨穿着新买的睡衣,站在楼梯口,尬笑一声,“呃,别看我,你们继续,我就一时兴起,给你们配个背景音乐。”
严凡没搭理少女,而是一步向前,单手抓住刘一守衣领提起,语气低而不沉,“白痴!你要糊涂到什么时候?那是血族!专门吸食人类血液的恶魔,你以为她懂你?爱你?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等你没有利用价值后,她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醒醒吧,对你温柔的女人不一定真爱你,对你唠叨的女人不一定真恨你,既然当初选择了与秦思结婚,那就不要后悔,你知道两个人走到一起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茫茫人海中,有一个愿意陪伴你一生的人,你不应该好好去珍惜?哪怕遇到问题和矛盾,说出来一起解决就行,你如果害死秦思,你良心......”
“你懂个屁!”骨瘦嶙峋的刘一守推开严凡,歇斯底里咆哮,“你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们觉醒者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欺负我,都不将我们普通市民当人看!你高尚!你牛批!你了不起!行了吧,你这种自命不凡的混蛋!”
刘一守拳头用力捶打旁边的墙壁,直到血液染红墙面,直到手骨断裂,直到疼痛刺激脑海,直到再也没了力气......
“啊!”他崩溃大哭,扔掉手枪,踉跄着冲出别墅,在暴雨里奔跑,泪水和雨水模糊双眼,像一个疯子。
严凡叹息一声,没有杀害刘一守,反而选择耐心劝导,结果不尽人意。
他相信刘一守这时候绝对不会回家,大概率要去找那个叫爱莲的女子寻求安慰,想想也好,以此当作诱饵,顺藤摸瓜。
“小雨,在家待着,谁来也别开门,我去去就回。”严凡肃穆叮嘱,拾起沙发上的黑风衣披上,拿起角落边的雨伞,走出别墅。
人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真是白痴,与秦思女士三年感情抵不过几天认识的女人!
你出轨就出轨,还非要选一只血族,该说不说,口味挺重!
严凡一边暗骂,一边跟踪对方来到一条小巷,与白天的情况相似,这处小巷口被布置了结界,周围还有一种奇怪的香味,可以驱散常人。
深呼吸,他一步迈入结界内,一家酒吧映入眼帘,门口写着“血色玫瑰花”,站在门口就能听见喧哗吵闹声,并且血腥味浓厚到作呕!
“血族大本营吗?不一定,也许只是夜晚聚会的场所,死了很多人,附近全是游魂,从属者的数量不少。”
静观默察几十秒,严凡判断与感知片刻,确定里面不存在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家伙,这才推开厚重木门。
视线一扫,一群穿着清凉的男女站在舞台上零距离摇摆,昏暗的霓虹灯和喧嚣的音乐衬托动感氛围,左侧是桌游区域,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左拥右抱,抽着香烟,喝着白酒,手头不闲着。
右边区域相对安静,一群西装革履,看起来挺高雅的男女端坐卡位里,举止暧昧,绵言细语交谈着,时不时露出妩媚笑容。
讲真,严凡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感觉辣眼睛,以前严梦坚决不准他去夜店或酒吧,当然,这明显不是普通的酒吧,黑暗、诡异。
倏然间,正在打碟的男子停下手头动作,音乐消失,酒吧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侧目望向闯入的青年,一个个表情丰富。
有的脑袋一百八十度扭转,有的嘴角勾勒诡笑,有的露出一对锋利獠牙,简而言之,都在以猎人的眼神打量猎物。
“倒胃口。”严凡一脸嫌弃,转身打算出去透透气。
砰的一声,酒吧大门自动锁死,柜台内,一位红衣女子端着一杯血液制造的酒,缓步到青年面前,玩味笑道:
“欢迎来到人间的天堂,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你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事情,前提,成为我的从属者。”
说完,红衣女子将酒杯往前递出,示意黑风衣男喝下。
严凡没有接,而是甩了甩雨伞上的水珠,方寸之地的空气被植物净化,一株嫩芽崭露头角,散发自然气息。
“不好意思,我姐教导过我,不要喝陌生人递过来的酒。”严凡举起雨伞撂倒红衣女子,又猛地转身,一脚踹飞冲来的从属者,嘴里低声咏唱,“看那阳光之下,万物复苏,我是阳光,温暖大地,我是植物,茁壮生长,我是夜晚的孤灯,指引夜神回家的路,自然之力!”
“万条,千斤,百变,十杀!”
“起舞吧,生生不息!”
突然,地面的嫩芽疯狂生长,一颗参天大树冲破穹顶,万条树枝舞动,每条树枝蕴含千斤巨力,变化多端,瞬间摧毁酒吧!
眨眼功夫,五十多只血族从属者被树枝卷起,倒吊空中。
“我是太阳,普照万物,我是火焰,焚烧万物,我是黑暗里的焰火,是世界的希望之光。”
严凡继续咏唱,尝试最新感悟的火焰魔法。
“一转,引燃!”
下一秒,深红火焰引燃参天大树,无数树枝被焚烧,火势更加凶猛,酒吧一切被破坏到满目疮痍,震耳欲聋的爆炸响彻,黑烟升腾。
等到酒吧逐渐平静,五十多只血族从属者化为黑炭,藏在角落的爱莲被一根树枝束缚,周身围绕冰墙,避免了化为烟灰。
冰墙碎裂,树枝将爱莲拖到严凡面前,满脸写着恐惧,苦苦哀求:
“我错了!我不该招惹您!我不过一个渺小的血族从属者,求您放了我吧!我保证永远消失在希望之城,绝对不回来!”
“一,藏在希望之城的血族有多少?”严凡无表情无情绪波动问。
生死关头,爱莲最后的底线崩坏了,双目流淌血泪,哭着说:
“三只,一共就三只!除了你杀死的血一,还有血二和血三,他们藏在东街区的贫民窟,每晚都会抓捕落单的少女,吸食血液,培养从属者!”
“求求您,别杀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也不想害人,可血一对我们下令,每个月每位从属者要增加五名下线,我反抗不了,真的!”
浓烟弥漫的酒吧内一片狼藉,爱莲边说边挣扎,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树枝,渐渐心生绝望,眼神黯然无光。
严凡一双棕色眼眸隐于黑暗中,再次出声质问:
“二,目前希望之城有多少血族从属者?”
“我不知道,我只是最低级的从属者,血一不会告诉我这些事情。”爱莲唯唯诺诺表示,见黑风衣男眉头一皱,吓得半死,赶忙补充,“但我知道,他们一共有五个据点,分别在......保守估算,五个据点的血族从属者不会少于两百只。”
五个据点,不算多,明天联系白月儿,可以给她提个醒......严凡若有所思,最后问道:
“三,德古拉.血魔来过吗?”
一听“血魔”二字,爱莲难以抑制地恐惧起来,嘴唇颤抖回答:
“我没见过,只是听血一听到过,血魔属于天城六魔之一,是返祖的血族,对所有血族有血脉压制,血族都要无条件臣服血魔。”
“血一讲,血魔大人永生不死,活了上千年,一直想要壮大血族,可惜不灭帝国一夜灭亡后,诞生了一个怪物,强大到血魔大人也打不赢的怪物,一剑就改变天城格局,成为不灭帝国的绝对主宰者,帝王般的存在!”
一剑改变天城,一帝吗?
天城,没有光明,永恒的黑暗,人类绝对的禁区,也是吞噬者、恶魔、血族、魔物、异类、魔灵的天堂。
一个月前,希望之城被血族潜伏,这是打算从内部击溃人类吗?
严凡眉宇之间皱出一个“川”字,愈发感觉城内不安全,感觉即将有大事要发生。
......
“求求您,别杀我!”爱莲依旧在卑微地求饶,血泪染红脸颊。
严凡打了个响指,树枝收紧,将女子包裹,炙热火焰燃烧,一秒就将爱莲焚烧成灰,彻底灭杀。
“地下吗?”他感应几秒,地下传来微弱声音。
正当他准备一拳击碎地板时,一道白光反射双眼。
严凡侧头,定睛一看,烧焦的柜台内藏着一个金属盒子,盒子一个尖锐的角反光,即便在刚才的攻击里,任然完好无损,光泽如玉。
“特殊材质的盒子,那里面的东西肯定更贵重。”
精神一振,严凡走过去,踢开乱七八糟的木块,拿起巴掌大小的金属盒子,看起来小,实则很重、很沉,外表没有一丝划痕。
端详几秒,盒子表壳突地浮现一张人脸,蛊惑道:
“打开我......你将拥有一切想要的东西......打开我!”
“盒子成精了?不对,这股气息,难道是神魔物?”严凡赶忙布置灵子封锁,隔绝盒子对外界的影响,又觉得封锁不保险,寒冰冻结盒子,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虽然好奇,但这里的环境,以及目前情况不容许他研究盒子,只能回去后,做足准备,慢慢探索。
左手握紧盒子,右手握拳,严凡运转呼吸法,一拳轰击地板,小范围坍塌,血腥味和发霉味涌出。
哪怕是承受力级强的严凡,也下意识捏住鼻子,缓和好一会,一跃而下,放眼打量,斑驳陆离的地下室内,一盏骷髅灯亮着。
这地方相当宽敞,满地血液,几张深红色桌子摆满手术器具。
阴暗角落,十几具尸体堆积,全部皮肤干瘪,骨瘦如柴,眼神空洞,体内一丝血液也没有,跗骨之蛆爬动,场面惨绝人寰。
“我滴乖乖!”
严凡一阵胃部翻滚,捂住口鼻,幸好昨晚只吃了蛋糕和甜食,基本消化了,否则,真会忍不住呕吐。
哪怕心理素质再好的觉醒者,也会被这一幕震惊,堪称人间炼狱!
一张手术床上,白发苍苍的刘一守被困住四肢,嘴里塞了一只袜子,看见青年时,仿佛看见救世主,呜咽求救,泪水和鼻涕模糊脸,拼命挣扎。
远远凝视,严凡面容冷漠,语气平淡问道:
“还打算跟你的爱莲双宿双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