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在耳边呼啸，沙尘冲击脸颊，天空一度黯然失色，附近参天古树被夷为平地，一切就跟做梦一样，不切实际。
束缚肢体的水蛇消散，严凡回眸一眼，大地土崩瓦解，黑色火焰吞噬万物，没有恐怖的高温，只有无限黑暗。
百米高大的冰之恶魔化为冰晶，红叶长裙飘舞，平稳落地，一张孤灯花纹面具增添神秘感，嗓音轻灵道：
“夜神的叹息想要晋升神魔化二，最重要的是冰霜炎魔的血液，完美吸收后，可以增强寒冰与烈焰的级别，而刚才的冰之恶魔，是我曾经突发奇想的灵感，古魔巨人的体型庞大，力量也不容小觑，吸收这种魔物的骨头后，给了我体制方面的增幅，至于月下白狐，幸运的话会赐予你诡异方面的力量。”
沉默许久，严凡呼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女子，出声道：
“前辈，这些我能理解，可我不能理解，我见过神魔化二的觉醒者，甚至神魔化三和神魔化四，他们给我最直观的感觉，还没你神魔化二强大，有人对我说过，觉醒者绝对无法跨越阶层打败对手。”
哒踏，红叶迈着小步往前走，长发摆动，喃喃轻语：
“这话对，也不对，觉醒者之间确实很难跨越阶层战斗，可不代表一定没办法，五百五十五种能力，彼此存在克制性，也存在未知性，如果遇到克制关系，勉强能跨越阶层战斗，如果你掌握神魔物，跨越阶层战斗也不难，一场生死战，决定胜败的因素太多，身体素质、能力克制、神魔物、神纹或魔纹、判断、细节、智商等。”
“我刚才动用了魔纹，是完整的魔纹力量，所以才能在神魔化二的阶层爆发恐怖战力，正常情况下，神魔化二没那么夸张。”
她走到严凡面前，伸手触碰对方的脖子，眸光闪动，继续讲：
“我能感受到，你拥有夜神赐予的魔纹，处于种子发芽的阶段。”
这次与老灰不同，严凡没有躲开，任由女子的手按在脖子上，一脸迷惑，颇感好奇追问：
“魔纹存在阶段性？”
“存在。”红叶口吻笃定，收回手，身高几乎与男孩平齐，语速缓慢道，“魔纹会随着你阶层越高变得越强大，不单单只是一种力量的增幅，更是一种使命与职责，等你以后就会明白魔纹的强大。”
“后辈，现在是什么时代？”
思绪飘飞的严凡缓过神，下意识回答：
“1488年，我生在洛煌国，对别国历史不了解，听我姐讲，现在属于新神纪元，往前是灾变纪元，再往前是古神纪元。”
新神纪元？红叶娇躯微动，叹了口气，“一个新的纪元吗？不眠人组织还好吗？”
“呃......”严凡一时间哑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眠人组织早在一百多年前就被洛煌君主灭了，活人一个不剩，唯有梦境世界里的钓鱼人，哪怕作为灵魂，依旧在给夜神引路的老灰。
沉吟几秒，他还是把真相告诉了红叶，没有隐瞒。
听见不眠人组织退出历史舞台后，红叶呆愣原地，好半天没缓和过来，最终失声一笑，笑得悲伤，笑得忧愁，笑得苦涩。
“夜神啊夜神，我们之中，还是出现了叛徒，我们所作所为有何意义？到头来，不被理解，遭受唾弃，终究一场空......”
严凡伸手，却不敢触碰仰天悲鸣的女子，只能低声呼喊：
“前辈，前辈......”
“其实不眠人还有希望，我就是最后的独苗，老灰说的。”
如果老灰知道，肯定来一句：
【听我说，谢谢你，这时候还不忘记提我一嘴。】
笑声戛然而止，红叶盯着严凡，眸光温和许多，“独苗？你可知道，不眠人背负的宿命？你可知道，不眠人需要面对什么？你可知道，不眠人就是一条不归路？你太小了，太弱了，承受不住的，我们的敌人太多，凋零神魔的魔物、灵界的四皇一王、古神纪元的诡异、灾变纪元的旧神、还有躲在暗中的黑手。”
“后辈，退出吧，你一个人，怎么扛得住‘不眠人’三个字。”
摸了摸严凡脑袋，红叶转身就走，背影落寞，红裙似血。
一秒，两秒，三秒。
严凡握紧双拳，一声大吼，“我扛得住！”
然而，红叶没搭理，继续朝着森林走去。
“我承认，我没有你对不眠人那么深厚的感情，但老灰是我的引路人，是带我走入超凡世界的人，我渴望力量，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有必须要守护的人和魂，我不想永远活在卑微里，不想沉浸在五年前的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中，我答应过老灰......”
“我严凡，会让‘不眠人’三个字，重新登上时代的舞台，成为最闪耀的新星！”
“我是不眠人的独苗！”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用尽全力吼出，他不傻，很快就明白面具男的真实用意，想让红叶来磨练他。
这属于千载难逢的机会，机会就在眼前，放任离开，还是牢牢抓紧，就看每个人的选择。
哒踏，红叶突地驻足，背对着开口：
“你会面对很多敌人，强大到绝望的敌人。”
严凡咧嘴一笑，“我现在要面对的敌人也比我强大无数，可我自信不会输，魔物也好、灵界也罢、哪怕是旧神，给我时间，全部碾压！”
“你懂旧神吗？”红叶转身质问。
“不懂。”严凡坦言。
红叶：“......”
“你想我教导你夜神的叹息？”
严凡点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变强的机会，再苦再累都行，我对这种古神之力完全属于小白，前辈，你让我见证了新的时代。”
阳光下，两人站在废墟中，隔空对视。
良久，红叶抬起右手，摘下了孤灯花纹的面具，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万事万物在这张面容下也会显得黯然失色，自惭形愧。
哪怕对异性不存在遐想的严凡，也一颗心小鹿乱撞。
以前，他始终觉得严梦最美，后来遇到冯雅，与严梦相比，颜值方面五五开，如今见到红叶，才明白什么是美，什么叫惊艳。
难道，前辈那个时代的女子都如此美丽？
这种念头产生，又快速被严凡否决，虽然每个时代对美的定义不同，但他相信，哪怕在很久远的时代，红叶的美也必然冠绝天下。
“后辈，我们来做一个约定。”红叶缓步走到男孩身前。
近距离下，严凡脸红了，尤其被对方盯着，一颗心七上八下，有种情窦初开的羞涩，连忙自我安慰，“冷静，冷静，这是前辈，老祖宗级别的人物，呼吸法，心静如水，不被外物干扰。”
听着对方喃喃自语的话，红叶哑然失笑，一笑倾城，再笑倾心。
“后辈，你的心乱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的表现，世间万物，美丽的人和事太多，如果这都无法克制，我会失望的，要知道，孤独派一生孤独，你作为不眠人最后的......独苗，不会有伴侣，这属于诅咒。”
“没事，我缓和三秒就好。”严凡撇开视线，通过呼吸法，不断调整状态，脸上的红晕退散，恢复正常，“前辈请说，什么约定。”
红叶微微颔首，红唇轻抿，斟酌道：
“不眠人能否崛起不重要，我们不是看重名利的人，如果未来你活着，变得足够强大，希望你去做三件事:
“第一，斩杀灵界的四皇和一王。
“第二，阻止旧神降临现实。
“第三，找到夜神。”
心中念叨几遍，严凡一脸实诚，“我不懂，但我答应你，只要我未来足够强大，会去完成这三个约定。”
这是一场跨越时代的约定！
“你答应得太草率，不过......”红叶眨了眨美眸，浅笑，“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力，不眠人被灭，你是最后的希望，加油吧，后辈。”
突然间，她伸手抓住严凡的肩膀。
“等等！我还没准备好！”
“敌人可不会给你准备的时间。”红叶一脚踹出，踢在对方胸口。
严凡瞬间凝聚冰墙抵挡，挣脱女子的手，果断后撤，呼出一口热气，火焰云形成，又变化为一柄火焰长枪，一枪抛出，速度极快。
“天赋不错。”红叶点头夸赞，侧身，轻松躲过火焰长枪。
“可惜，你的力量太分散，冰和火的质量不够，很容易被击碎。”
红叶评判着，抬手，火焰云凝聚成一样的长枪，一击甩出，如风如影，划破空气，与严凡擦肩而过，在身后百米位置爆炸，一道火柱通天，持续五秒才散去。
见此一幕，严凡思绪万千：
不科学，同样的火焰，为何我的不会爆炸，更不会形成火柱？难不成灵子强度的差距？亦是压缩的质量不够？
前辈的冰也比我的冰更加坚硬，到底是哪的缺陷？
魔纹的增幅？也不对，前辈这时候没施展魔纹......
就在这时，红叶健步如飞，眨眼间拉近距离，一拳重击在严凡四块腹肌上，寒气弥漫，除了脑袋，身体直接被冰封。
她给了男孩一个脑瓜崩，左手拿着花纹面具，摇头道：
“后辈，你很爱思考，可你要明白，战斗中没时间让你去思考，一个分神，就将丧命。”
严凡暗自咂舌，觉得大意了，呼出一口热气，火焰云却没能融化寒冰，无奈苦笑，“前辈，我想不通，你的冰与火，比我的强太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红叶摆弄着面具，红唇微张，“我在这条路上走的比你时间长，走的比你更远，我对夜神的叹息更了解，自然掌握更多匪夷所思的能力。”
“我已经说了，你的力量太分散，一种物质，当你压缩到足够的强度后，就会坚不可摧，这个过程需要慢慢去熟练，并非一朝一夕。”
果然是质量问题吗？严凡细思琢磨，深有感触地点头。
红叶弹指，冰封碎裂。
重获自由，严凡不讲武德，一步往前，先发制人，抓住女子的手腕，呼吸法加持，手臂肌肉鼓起，用力后甩。
一番操作猛如虎，实际效果零点五。
风吹起红叶裙摆，双脚被冰封固定，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男孩。
“靠，还可以这样玩？自己冰封自己，达到固定的效果！”严凡第一次感受到思维被碾压。
经过与“糖果人”雨溪一战后，两个月时间，他研究出不少近战和远战的能力，比如冰雨，冰铠甲，冰球等。
跟红叶一比，又显得小巫见大巫，确实，姜还是老的辣！
“后辈，你是第一个敢触碰我身体的异性，还两次，接下来，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地狱！”红叶展开了反击。
一时间，森林变得闹腾，时不时冰天动地，时不时焚天煮海，时不时震耳欲聋。
严凡迎来了比之前更苛刻、更残酷的磨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