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层毛都没有,啥意思啊?”
“原本是有的,不过陆陆续续有人进来,连怪物带宝贝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哼!反正肥兴和丧罗肯定进不来。”
“……”
三座空荡荡只剩灰尘的陈列台后,是一扇青铜色双开门,看这架势,原本该一路披荆斩棘杀到这儿,然后开开心心拿了奖励就可登上第二层。
可惜宝物早已落入旁人囊中,鼯鼠眼馋万分,但一想到那大胖子连羡慕的机会都没有,顿时觉着心情舒畅了不少。
“试炼者,左侧之门可离塔而去,右侧之门直通第二层,请慎重选择。”
指尖刚刚触碰到门扇,就见一道无形薄膜轻轻将少年的手弹开,接着便是人工合成的提示音一板一眼的响起。
“哇塞,这个设计好,随时能撤。”
鼯鼠心知光头佬不可能选左,果不其然,他毫不犹豫的就推开了右边门……
……
“杀……杀光他们……”
“冲啊……碾碎这帮入侵者……”
“杀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吼声震得人脑袋嗡嗡响,待视线恢复正常时,元子正像个木偶似的被人推搡着往前跑,他快速扫了眼身前身后,就见自己夹杂在一支冲锋战队之中,粗略一瞟,足有万人。
“晕死啊,咱碰上打仗了……是山妖,全都是山妖……”
鼯鼠直接慌了神,战场这氛围属实惊心动魄,无边杀气犹如凝胶般让人不寒而栗。
“莫慌,跟着冲一波,等下找机会离队。”
元子头皮阵阵发麻,我尼玛,咋还降临在前线了,也不知这帮子妖族是打算和什么人开战。
“小兄弟,你是哪个部族的,长得怪精致。”
少年身旁,一头颅酷似河马的精壮汉子挥舞着长棍,原本在呐喊高呼,扭脸看到了光头少年,顿觉这位和其他同袍长相反差巨大,瞅着着实稀罕。
“嘿嘿,你猜……”
元子身形快速移动,顷刻之间就倒退了数十米,快速湮没在或高或矮的人潮中。
开玩笑,和这些憨憨冲上去送死吗?
上万人正在往一道高耸入云的峡谷里闯,这样的地形,犹如整块儿巨岩被人从中间劈出条缝,太容易设伏,明眼人一观便知这妥妥就是去送人头。
果不其然,就在元子堪堪退到队尾,前方进去峡谷里的大部队便已经遭遇到灭顶之灾。
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如黑色巨蟒。
真特么够狠!
远远眺望的少年脸上青筋直蹦,起码六、七千人就在短短几分钟里,被高崖顶上倾倒下来的大量火油活活烹烧而死。
在这样的大部队集群冲锋中,个人的力量变得微不足道,众兵士前后簇拥之下,仓促之间想在混乱中逃走简直难如登天。
“小兄弟,他们……他们……”
好么,河马头不知何时撵着他一路追来,不曾想无意中居然躲过了一劫。
众山妖经此峡谷杀入敌人领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起初自然也是谨慎无比,但随着频繁开启的战事,人们的警觉性早已荡然无存。
而对方正是打着全歼的算盘,人少时尽量忍让不动杀招,直至数量足够多了才露出狰狞脸孔。
仅此一役,就让山妖一方的根基尽毁,剩下的三、两千人放眼望去皆是腿脚不便跑的不快的老弱,苟活之人已经胆寒,哪还敢冒死冲过火海前去复仇?
“那是什么火油?怎么如此变态?”
元子眼眸深凝,紧盯峡谷口一几乎被烧成灰的汉子不由得直戳牙花子。
这尼玛,从粘上了几滴油,直至通体被烧光,前后不足十分钟,仿佛那山妖不是血肉之躯,而是由白蜡浇筑而成。
就算是蜡烛也不可能烧的这么快啊!
“是灭道之火,他们……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多火油……”
河马脸浑身都在颤抖,侥幸逃得一命,让他的心胆俱碎,随着幸存下来的同袍不住倒退,几息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扭头狂奔起来,只恨爹妈给自己少生了几条腿。
这仗打的,来时雄赳赳气昂昂,结果连敌人面都没见着就死了大半,惶惶间成了丧家之犬。
峡谷外,远离大道的一小片密林之中,溜出逃亡队伍的元子和鼯鼠静静坐着等天黑。
在这里,仍能看到尚在燃烧的火焰,只是中了埋伏的山妖早就烧没了,而那火油却迟迟不见熄灭。
这玩意太狠了!
作为妖族中的一员,鼯鼠吓到不敢吭声,那些已经陨落的山妖,随便捏出一个来都比它强得多,结果又如何?
“灭道之火……看来山妖也是信道的……创世之柱不讲道心与道体,但却分外重视道魂的修行,也就是说,灭道之火灭的是道魂。”
少年喃喃自语着,只恨此处不但禁空,还极大的限制了意志力的感知,而彼时事发仓促,他根本就没看清高崖之巅上设伏的人长什么样。
三、四十层楼高的绝壁上,可藏身之处太多,对方若不想被人发现,你眼珠瞪瞎也枉然。
天色黑的极慢,元子初步估算,仅是白天的时长就超过三十小时,还不知夜晚得多漫长。
“火熄了,主人……咱……”
鼯鼠胆怯了,连腔调都变得有气无力。
“等天彻底黑下来之后进去瞅瞅。”
元子靠在树干上闭目假寐,别人可以逃,他却不行,这八卦塔第二层的格局很大,想要顺风顺水的盘下宝物登上第三层,那是痴人说梦。
“咱能不能从长计议,比如说先回去找河马头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鼯鼠表情尽显可怜之像,只这一下就把它镇住,再也不敢生出半分小视之心。
开玩笑,序列阵的手段岂是等闲?
这八卦塔已经不知被封存了多少年岁,其内部原本难度不高的关卡,在时间的累积中变得让人无法估量,正如那窖藏的美酒,越陈越香,早已不复当初的味道。
“不用,如果实在害怕,干脆你就在这林子里等着,我去看看之后再回来寻你?”
微风轻拂,树叶被吹得刷刷响,鼻腔里是散不去的焦糊味,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峡谷中的青烟逐渐与漫升的薄雾纠缠在了一起。
鼯鼠没有言声,只是努力又往衣襟深处钻了钻,它决计不会离开光头佬,无论他去到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