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间的战斗,你绝少看到动辄数百个回合还难分胜负的桥段。
就好比元子和欧利的交战,感觉很漫长,实则也不过一分钟左右,而这还是他刻意为之。
呜……
长戈飞出的一刹那,鼯鼠兴奋的心脏都要炸裂。
对面那光头实在太不了解主人,像这样的攻击,红魔闭着眼睛来个十次八次毫无压力,如此大动干戈完全是为了视频效果。
磨磨唧唧打完,即便是赢了也无人会畏惧,没准儿还会引来更多无知者的挑衅。
用元子的话说,那叫‘钓鱼’。
长戈犹如鱼叉,精准刺穿了肥鱼,相比起来,钓鱼哪有鱼叉来的刺激?
“鼯爷,机会来了,你给我下去吧。”
热血上头的小老鼠还沉浸在凶猛的猎杀中,冷不丁身子就被一只手牢牢握住,接着便是一股巨力的甩动,它身不由己的被掼了出去。
噗……
鼯鼠犹如掉进了蛋液里的小虫,汹涌的空间能量瞬间让它神魂激荡,再无一丝清醒去追问这到底是闹哪样。
此刻,若放慢速度从高空俯视,现场画面简直堪称兔起鹘落眼花缭乱。
就在欧利遭受必死一击的同时,影妖之王诞下了胎卵。
三秒后,摆脱了负赘的妖王迅如闪电,一举将看戏的黑甲人灭杀。
然而,猎物还未送到口中,它就瞧见那可恶的光头少年突然将一物掷进了它宝贵的胎卵之中。
妖王的后代,生下来仍需数十日的孕养方能成熟,现在和一枚软壳鸡蛋没什么分别。
“人类……”
妖王目眦欲裂,可恶的人类一次又一次的欺辱于它,是可忍孰不可忍!
“红魔,搞它!”
快到来不及眨眼,远处的玄琴闪烁间遁至近前,长袖挥舞,就见数十根短枪齐刷刷悬在了半空中。
这些枪,做工粗糙,制式简单,材质不知为何物,此刻已经被镀上了一层红。
“多谢了!”
元子大喜过望,这真是瞌睡递过来个枕头,他正欲祭出斩魂刀,哪知那玄琴着实是一个妙人,主动配合着放出了如此之多的媒介。
驱使意志杀敌,元子的经验已经算是很丰富了。
或祭出斩魂刀,砍翻对手之后还能将其意志一并强行掳掠回来,此乃只赚不赔循环利用之法。
或将意志附着于枪、剑之类的媒介外表,像是涂层,一次性使用,若不主动回收,过不了多久这些意志就自然而然蒸腾消散。
斩魂刀当然是威力奇大,但是,元子现在不缺意志力,如鸭嘴怪那般一只两只的还行,假如斩了欧利,他势必又得和杀风楚那回一样,濒临爆体之危。
影妖之王乃妖中王者,其意志力容量岂是区区一欧利所能比拟的?
五、六个试炼者加一起,也未必能抵得上它一个。
所以,用斩魂刀对付妖王,只能威吓,而不可真杀。
咻咻咻……
犹如暴雨倾盆,短枪铺天盖地的射了出去。
城墙上,光线汇聚成河流,紫色属于元子,猩红出自玄琴,紫中泛红,光彩夺目。
说时迟那时快,从丢出鼯鼠到射出短枪,间隔不足十五秒,影妖之王仍在暴怒之中,正欲再行遁移,却见对方杀招已然扑面而来。
噗噗噗……
妖王接连中枪,痛楚堪比刮骨抽髓,生产耗费了它太多精力,此时已是有心无力。
“人类……”
它重复着简单的字节,咬牙切齿,黑甲人数次被它举起欲塞入体内,可光头少年不给它机会。
“不够!再来!”
又是一波数十条枪,长不过手臂,粗不及腕子,刚刚好能齐根没入妖王体内。
这一次,猩红明显变得淡薄了许多。
“杀!”
元子不以为意,紫色愈加浓重,仿佛射出去的是一条条灯管。
“人……类……”
妖王绝望了!
它看向了城墙下方,胎卵在微微起伏,犹如心跳。
若没有了它的护持与能量灌注,分娩出的后代存在不了多久,在这片残酷的世界里,没有谁会好心放弃这坨不会抵抗的珍馐美味。
影妖之王想要拼死一搏,奈何它的对手都不是菜鸟,谁肯给它蓄力的机会?
噗……噗……噗……
打击已不再密集,间隔数息才又补一刀。
妖王完了。
所有大条些的触手都被钉死在了墙砖上,紫芒犹如沸油,将刺穿之处煎得嗤嗤作响。
原本直立起来超过两米的巨物,此刻瘫在城墙之顶,体内短枪足足塞进去六、七十条。
若是欧利这样的人类,挨上几条就够殒命,而妖王到现在还未彻底断气。
“它的神经太过分散,本源印记独立性极强,也许要持续数日才会真正死去。”
玄琴负手站在红魔身旁,此獠不可能再翻盘,陨落是迟早的事。
“我不赶时间……”
元子微微一笑,寻了块儿墙垛坐下,既观察妖王,又能兼顾到胎卵里的鼯鼠。
“A200层空中连廊处你有去过吗?”
玄琴腰杆笔挺,他不像元子,随便找个地方就坐下来休息。
“没有。”
少年眼眸中无悲无喜,黑甲人的序列印记撒在妖王周围到处都是,仿佛菜市场鱼档周围星星点点迸溅开来的鱼鳞。
城墙的另一边,欧利的遗骸被斜斜钉在了墙顶地面上,长戈表面的意志力已然消散,光头壮汉的脚下,同样有一小堆黑蓝色鳞片。
“A楼这边,是‘创世集团’在把守,连廊那边,归‘禅风公会’。”
玄琴的声音依旧沙哑。
“所以……你是创世集团的人?”
元子轻轻应付了一句。
没用完的短枪还有十几条,此刻枪体表面的意志力逐渐散去,露出本来面目,整整齐齐堆在了元子和玄琴中间。
玄琴侧过脸来点了点头。
“他日若准备经连廊去m楼,可以去找我。”
此人倒也神秘,言语点到即止,话音未落,人就如青烟般飘然远去。
妖王的战利品,他竟无任何窥伺之意。
“嘿嘿,没想到竟是个女子……”
半晌过去,元子才喃喃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风乍起,萧瑟墙头上愈加萧瑟,唯有雕塑般坐着的少年,一动也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