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有些‘数’是天定了的。
元子还在娘肚子里,就被土郎中老爹捡回来条命,跟着老爹,他没少接触药材。
五岁时,原本想要走出大山去外面闯上一闯,哪知爷俩刚一离开家乡就遇到歹人,老爹身死,他被掳去做了充数的药人。
命运是如此之离奇,祥云宗的药剂师鹿尾因一张逆推出的药方而惹来杀身之祸,神都无法预测到,群雄嚣嚣之际,偌大一座变维空间最终却成了男孩的囊中之物。
元子走过的这一路,离不开药材与药剂的辅佐,无论是‘大蕖罗花混悬液’,还是‘三阴三阳造化水’,给他带来了财富的同时,也借此结交了不少人。
在赤虬星,靠着粗浅的加工手艺,他获得了一批宝贵的毒弹头,若没有那些宝物,后来逃离乌比斯山脉时还真不一定会那么的顺畅丝滑。
而凭借毒弹头,他轻松救下了狐族妖女长烟,并得到了六根之水的讯息。
宇宙广袤,凡事皆有因果,如果没有六根之水,他就算在迷踪阵里吞噬了相境,也未必就能成功晋升得道境。
因果有循环,屡试皆不爽。
结交巨鹿城平川侯,靠的是三阴三阳造化水,得钱的同时,更收获了至关重要的一张藏宝图。
在迷踪岛,雀舞酒居功至伟,说是酒,实则仍属药物的混合体,若没有它,第一关元子就得折戟。
药材与药剂,别管它是天然之物还是人工合成,在元子走过的这一路上都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心知肚明,所以当时机成熟之际,桉树镇之行就成了首选。
……
“这不是只猴子吗?”
准确说,虚金提着的笼子里,更像是关着一头金毛猩猩。
它和湘南山野里偶能见到的野猴不一样,脸型更像原始人,不过从未见过猩猩的元子,认为它应该属于另一种猴。
“猴子?不不不,它是正宗的药傀,其他地方可能有类似长相的生物,但能协助‘药农’工作的仅绿澜洲独有。”
小伙立刻做出解释。
“它和它的主人是仆从关系吗?主人若死了,它会不会受影响?”
元子双目微眯,细细感知着药傀体内结构。
“药农与药傀同生共死,现在它活的好好的,所以我们推测杜老七可能只是被困在了某地。”
小伙似乎不愿在这儿多做停留,简单交代了一番后,匆匆下了山。
这处宅子并不大,两米高的院墙里,围着三十来平米的小院子,院内、房顶杂草丛生,就连两间正房的墙壁上都爬满了藤蔓。
虚金和妖女负责打扫清理,元子则推开了房门进入屋中。
简单的木架床,发霉的垫子蚊帐,腐朽到摇摇欲坠的茶桌板凳,墙边一溜落满灰尘的陈列柜上,大包小包瓶瓶罐罐的不知装着些什么。
另外一间屋中,陈设同样简单,一眼看去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一张破破烂烂的操作台稍微一碰就能散架,锈迹斑斑的药锄、箩筐等采药设备凌乱的丢在地上,墙角还堆着十几袋子霉烂的药材,光看那样子,再珍贵也都成了废渣一堆。
这杜老七就是个大老粗,实力如何暂且不说,日子过的属实不太讲究,元子摇了摇头,走到院外蹲在了关押药傀的笼子旁。
刚刚发现此獠时,虚金曾传音给主人,说这药傀有古怪,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它一时也分辨不出。
什么古怪?
哪里古怪?
这就是个天然的血肉生命,若按人类实力划分的话,它充其量算是证道境初阶,和自己当年刚刚离开家乡时大致相当,堪称人畜无害。
采药之人在加工药材时需要个帮手,就像当初元子需要花怜打下手,杜老七孑然一身,买不起专门收纳活物的储物装备,只能将灵猴关在家中而独自外出,待回来之后再行处理收获。
他真的是被困在某处了吗?
山野之中不乏秘境与险地,整天到处钻的药农,按理说应该能辨识吉凶,莫说仙侠之辈了,就老爹那等普通人,稍微小心些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咦?这猴子怎么脚趾上还套着个戒指?”
元子观察的极为仔细,骚气浓重的铁笼底部,粪尿厚厚积了一层,猩猩的两只脚上沾了不少,早已干结成块儿,若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那金色戒圈。
他再次审视笼中药傀的双眼,却骇然发现此獠眼神中游离着一丝慌乱。
它知道面前这陌生人看见了自己脚趾上的戒指,用一只脚踩住另一只,似是想要遮掩一二。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元子声音不大,但隐隐流露出的压迫感让药傀情不自禁的哆嗦了起来。
“你肯定能,这座笼子的材质是某种禁魔合金吧,你想出来,却无能为力,钥匙呢?告诉我钥匙在哪,我放你出来。”
少年的冷峻吓到了猩猩,它蜷成了一团,抬起臂膀瑟瑟缩缩的指了指院墙内的某处。
“主人,我找到一把钥匙……”
元子的话语声没避着谁,支棱着耳朵干活的虚金无需吩咐就跑到当初摆放笼子的地方,清理开杂草后果真发现一根巴掌长的乌黑短棒。
想打开笼子很简单,短棒往笼门处一搭,类似消磁或短路,金属门自然会弹开。
虚金也不走院门,一个跟斗从小院里翻了出来,不偏不倚落在少年身旁。
笼门打开的一瞬间,金毛猩猩身形猛的一窜,它想逃。
“哇塞,饿了几年还这么机灵,主人,我建议把它的腿打断。”
样貌好似小元子的虚金一把捞住药傀的脚丫,也不嫌脏,三两下就将那戒圈硬生生撸了下来,疼的猩猩俩眼眶瞬间溢满泪水。
药傀被甩到了一边,它不跑了,眼巴巴的盯着少年的手,就见他眉头微憷,指尖能量猛的一催,将戒圈原主烙印在其中的印记毫不客气的彻底击碎,紧接着便将意识渗透了进去。
噗通……
一具躯体被丢了出来,枯槁如干尸,满头花白长发像茅草般乱蓬蓬的随风飘扬。
药傀心胆俱裂,若泥胎般僵立当场,一对眼珠骤然变得惊恐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