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渊这个疯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创造出了一种近似于人的物种,这个物种跟人类根本没有差别,唯一一点,就是完全服从命令。
这是他们这些帮派领导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如今庄文渊居然真的能创造出这种物种,但是这种危险到几乎可以让整个地球都归他统治的生物如今紧紧地掌握在庄文渊手里。
就算真的有许多人蠢蠢欲动,但是他们都知道惹怒庄文渊的后果,没有人敢出手,也没有人敢反击,等待着杀戮。
活着的人在庆幸,死去的人在惋惜。
有庄文渊在的地方在哪不是地狱。
只是他们进地狱的先后罢了。
十分钟后,会场的灯再次恢复,突然的光亮能让人感到刺眼,不过这并不关江渊的事情。
江安不知道在何时已经贴到了江渊身边,要从袖口处抽出一张手帕挡在了江渊眼前,使得刺眼的光通过手帕的柔和在江渊眼里不算刺眼。
毕竟是刚做过手术,没多久的眼睛,不能遇到强光,不然就会短暂的失明。
待过了十几秒后,江安将手帕收回很有分寸的继续站在旁边守着。
江渊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微微有些泛红的眸子,轻扫了一眼已经退回去的江安,可以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一切,那是在警告。
江安的全身一颤,但并没有否认或者解释什么,依旧默默的站在旁边等候他的主人发令。
确实,他当然知道他越界了,但是如果他不越界的话,还能得到些什么呢?
为他赴死吗?
如果什么都没得到,就让他赴死,那也太亏了吧,总要在这之前得到一点好处,哪怕只是施舍给他的一个警告的眼神,又或者是一个小小的惩罚。
这并不会给他带来痛苦,只会拥有更多的欢愉,他知道的,基因人的身体会不断再生,就算赴死也能赴死很多次,只是他有些怕疼罢了。
江渊的目光一转,扫向场下剩下的那群人,这些人并不陌生,算是整个京城中上游的水平。
那以庄文渊的做法,他这次的屠杀,只是为了给他们分等级,分层次吗?
江渊微长的头发隐约盖住眼睛,让人看不真切他此时的神情,但他本就长着一张娇艳的脸,像一个疯批美人。
疯子的艺术展结束,现场一片狼藉。
原本还算热闹的宴会厅现在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
地面上布满了尸体和残骸,鲜血染红了原本看起来奢华高贵的地面,流淌的到处都是,像是一幅恐怖的画卷。
人们在死后变得毫无价值,他们的身体被随意丢弃,那是一堆垃圾。
可能是因为庄文渊这次邀请的人实在是多,就算是经过一场艺术的洗礼,仍旧剩下许多人。
也或许他就是想留下这群人用来给外地传播消息,不然的话,没有人知道他在这场盛宴中到底做了些什么。
活下来的人都在等待。
庄文渊漆黑的眸子再次扫向所有人,最终将目光放在江渊身上,“小渊,小爸给你的礼物喜欢吗?这是小爸因为夺了你一双眼睛,给予你的补偿。”
江渊在心中冷笑,这算是补偿吗?
满足自己自私自利以及畸形的审美罢了。
“当然了小渊,小爸还给你准备了专属于你的艺术品,记得找小爸看哦。”庄文渊扬着笑,走到江渊面前,轻轻拍着江渊的肩膀。
就好像真的是一个慈祥的父亲那般。
江渊脸上不显,毫无痕迹的扫向距离自己不远的季舒,那人会意,眨了一下眼睛。
这次眨眼的频率和上一次的不一样,快了0.3秒,江渊看出来了,点头,“好的小爸,等宴会结束我就去看。”
黑发红眸的美人,脚尖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像是想要拉开距离,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
庄文渊看着江渊这样,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性,毕竟他一早都知道江渊不喜欢与人进行肢体接触,这个反应倒也正常。
没有再将视线放在江渊身上,而是看着宴会上剩下的人,像是一个愉悦犯,在自己的领地里随心所欲。
“今天这一个表演,大家可得好好谢谢我呢。”庄文渊的黑眸闪过一抹暗光,那是好事将近的兴致。
修长的指节微动,将手放于胸前,薄唇轻咬,经常戴在庄文渊手上的黑色皮革手套脱落,三十多岁的人,如今这番模样,却也尽彰显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许是因为这些年来的传闻过于吓人,又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如此。
不然就以庄文渊如今的颜值,应该也不缺女人的喜爱,那是独属于疯子的愉悦感,也是疯狂的不羁的一张脸,但如今他的一颦一笑依旧能牵动着场上人的心。
没人敢靠近这个近乎完美的俊美男人,就像是被老天爷赏饭吃的人,过于完美,反而极度危险。
宴会里没有人回答他,不光是不知道怎么回,而是根本就不敢回,生怕自己的一句话就引起了这个极度危险的注意。
庄文渊就看着这群不敢张口,互相张望的人,嘴里暗骂的一句废物。
而后又脱下另外一个手套递给了旁边的黑衣人,沙哑又带着些许危险性的开口“以你们的脑子不会看不出来的,看看如今躺在地上的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共同点。”
宴会下面的人同时将目光放在距离自己最近的尸体上,带着些许探究理性分析。
他们分没分析出来江渊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死掉的人,几乎都是这几年才成长起来的新贵,一些人甚至都还没崭露头角多少年。
一般来说这种庄文渊举办的宴会,在京城待的久的人都会明白,除非是生日什么的好节,但尤其是忌日送丧这种的宴会都会想办法推托,能不来就不来。
因为一旦来了,那就不一定是谁的忌日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没人懂呢,就像是城南那块的青龙帮,和城北那块地白虎帮,这次葬礼他们意外的没有来一个人。
他们当然知道庄文渊会在这次葬礼上发疯。
不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哪怕是知道这一天不是好日子,但依旧还是来了这么多人。
他们不是为了缅怀什么人来的,纯粹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认为这种时机能给自己带来如何如何的好处才会过来。
心不诚,便可诛。
江渊猩红的眸子在庄文渊的身上转了转,又将宴会场上剩下的人都扫了一眼,像是找到了什么玩具,又或者是什么好笑的笑话,笑了。
能将忌日办成宴会的人不多,但能穿着西装革履,打扮精致,甚至打扮的格外艳丽,想来魅惑勾引人的人反而不少。
说起来还挺可笑的。
江渊看已经没什么好戏可以看了,又无趣的坐下,无奈的撇撇嘴,又再次举起之前那杯还没喝完的酒。
红唇微张,微长的头发遮住眼睛想让人看不真切,只知道少年美人的脸上含着笑,也不知道到底在笑些什么。
许是之前的屠杀场面给了这群人震慑,如今说话的人寥寥几许,整个会场都很安静,这倒是有葬礼的样子了。
黑衣人将之前遗留下来的尸体都一一带走,会场上依旧是那副刚开始的奢华模样。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江渊坐在沙发上,无趣的看着举着酒杯的手,反倒是没有什么话想说。
就这么静静,等待着宴会的结束,再等待着庄文渊所说的礼物。
希望这个惊吓还不算太吓人。
毕竟以庄文渊的性格,从来没有送给他什么好东西,有的只有惊吓与厌恶罢了。
——
两个小时之后宴会结束。
江渊跟着庄文渊走进庄文渊的房间,进屋入眼依旧是熟悉的地方,这么多年过去,似乎是一点都没变。
值得一提的是,庄文渊最近兴趣来了又为自己建了一个收藏室。
庄文渊此刻没什么表情,俊美的脸庞在此刻暗淡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张扬,他带江渊来的就是那个刚建完的收藏室。
入耳是一句惊悚的话,“小渊,你想爸爸了吗?你的爸爸就在里面过的很好。”
江渊心中一紧,暗淡的红色眸子都仿佛有了光,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微长的头发,等待着庄文渊带他进去。
像是思考过无数种可能,他都不敢妄想庄文渊的收藏室里到底是什么。
庄文渊,现在的基因技术做的这么发达,死人复活应该也是有可能的吧?
而且他父亲当时还没死透呢……
他的父亲现在没准就在里面,肯定还好好活着……
只是现实,不是他想。
江渊走进去的一瞬间瞳孔骤缩,里面是一堆瓶瓶罐罐,装的不是什么正常人爱装的艺术品,而是一个个身体器官。
他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个浸泡在福尔马林中似乎生命还没完结的心脏,罐子下面连接着四五个管子,再回流到一个机器里。
他不知道机器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这个心脏还在跳动,这是正常人的频率。
在罐子的正前方甚至还有一个告示牌,生怕别人认不出这到底是谁的心脏——江城。
他的父亲。
在他死后都不愿意放过他吗?
再看向另外一边,那是一个巨大的展示架,淡黄色的光照在展示架的下端。
江渊当然能看的出来,这个身形……
庄文渊将他父亲的骨头打碎重新拼凑,组装成了一个能微微扶持他的模样。
庄文渊笑了,愉悦的看着江渊此刻的神情,如同地狱的阎罗,“看啊,他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我吞吃了他的血肉,他的鲜血他的肉体都是属于我的。”
“就像现在我跟他共存,成为了你独一无二的父亲。”
“但是我还将他的心脏完完全全的保留下来,你看他现在正为我而跳动,一下,两下,三下,四下……”
“多么鲜活的生命啊。”
“哈哈哈。”
江渊没有管这个近乎已经魔怔的人,其实目光怔怔的看着罐子里鲜活跳动的心脏。
究竟是怎样的疯子才会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吞噬他的血肉,拆卸他的肢体,就连骨架都不放过,硬生生的敲碎组装成了另一副形态。
庄文渊看着江渊猩红的眸子,眼中的疯狂更甚,“小渊,你现在的眼睛真好看,如果你死的比我早的话,请一定要把你的眼睛留下来送给我,我会把它放在你父亲的身边让你永远永远看着他的心脏跳动。”
如同死神降临般令人魔怔的话,江渊似乎早已经被同化了,听了这么多年,也没觉得这到底有多疯狂。
习惯了一切,习惯了庄文渊的疯。
庄文渊的话还在继续,“还差一点,还差最后一点点,就差最后再在他的心脏上刻满我的名字,这样他的心里就全是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啊。
那是疯子的大笑声。
他又发疯了。
“小渊,你帮我刻吧,你父亲不喜欢我,他可喜欢你了。”
“如果你在他的心脏上刻满我的名字,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因为刻的人不是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啊。”
庄文渊越来越疯狂,原本漆黑的眸子现如今早已泛红,和江渊现在的眼睛一样,像是一个怪物。
怪物又在没有经过别人的许可下,随意的讨伐着,无视着,最珍贵的性命。
他是一个疯子,他的爱也是。
哪怕他的爱在世人眼里根本不能称之为爱,一个疯子的爱,令人体会不来。
只知道他的疯狂,他的一切,他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在伤害他最爱的那个人。
但是他口中所说的那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爱情。
如今,他们融为一体,他还觉得自己爱吗?
——
江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收藏室里出来的,走出庄文渊的房间,看到了房间外等待着最熟悉的两个人,心中微微放松。
再过下一秒,紧紧的扯住了江安的衣服这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倒下去,他现在腿软的已经不能再走路。
果然啊,他现在还是一个正常人,体会不了那个疯子所说世界上最完美的艺术。
这个艺术只能让他浑身发凉,发怵让他不敢多看一眼。
再下一秒,江渊直挺挺的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