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任由着冷风在自己的身上吹过,随即,将心底的那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情感都封在自己的阴暗处。
她选择让这些,见不得光。
一辈子都藏在自己的不可看见的地方。
楼道里面,高跟鞋的声音清脆的响起。
这是苏宜第一次在来到这栋别墅里面,这么有精气神,仿佛她又恢复了生机,又变成了那朵娇艳的玫瑰。
她走下楼,走到别墅的边界处,正在往外踏上一步的时候,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小姐,止步。”
他的声音没有情感的起伏,神色淡漠,仿佛那机器人一般,没有感情。
双眼在夜色里面,似乎更加的被夜色所渲染。
苏宜握紧了自己的手,“告诉林慕一,我今天要出去,把山上盯着我的人都撤了。”
“小姐,”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
苏宜秀眉一挑,“我说,告诉他。”她声音冷静又有些愠怒。
那个人虽然是林慕一手底下的人,可是,在他见过那一幕之后,实在是难以去对这位小姐真的当做一个阶下囚去看待。
那天,他跟着林慕一一期走进大厅,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一盏带着热茶的杯子就迎面砸来。
林慕一没有躲闪,他依旧笔直的站在原地,仿若砸过来的不是茶杯,是一束没有杀伤力的花。
茶杯将他的额头砸开了一个口子。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阴沉的少年,第一次这样的落魄。
鲜红的血液顺着额头,脸颊,来到下巴,滴落在地上,他也不擦,只是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披肩。
低声的问,“还生气吗?”
他仿若在这个小姐的面前,早已经失去了自己做为一个男性的本能。
那个小姐,从来对林爷都是横眉冷对,美是美,可是脾气实在是骄矜得紧。
如今,她那骄矜的模样又开始展露出来。
这是被关在这里,这位小姐第一次提出要求,他或许是真的得给林爷打个电话。
就在他打电话的功夫,苏宜已经好像等不及了,她一把抢过他的电话,没多久,电话那边就已经接通了。
林慕一最近有些焦头烂额,今天正好是一个洗钱的好机会,正在开着会,突然铃声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正是看守着山上别墅的人。
第一次,他坐在那有些手足无措。
看守的人从来没有给他打过任何的电话,打他的电话就只有一个可能,苏宜出事了。
他接听了起来,“喂?”
“是我。”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是那个被她扎得浑身都受伤了,他仍旧不放手的人。
这道声音,他太久没有听到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一下子有些干涩起来,当着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他不再是那个掌权人。
“撤了山上的人。”苏宜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要求。
“你知道,这不可能,苏宜。”林慕一闻言,瞬间就否决了。
他不是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是什么样的,可是,他就是想赌一赌。
“我没有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苏宜声音瞬间冷了下去。
“苏宜。”林慕一揉了揉眼角,最近实在是多事之秋,很多事情都堆积在一处,他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看。
“林慕一,要么撤人,要么希望现在从山上跳下去,你大可以试试,你回来得快,还是我自毁的更快。”
苏宜太值得该怎么去逼迫林慕一就范了。
“苏宜!”林慕一的声音一下就拔高了,他面色一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你这么狠我?”林慕一问。
她到底要有多恨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苏宜,那个不可一世的苏宜,那个总是折不断的苏宜,为了讲他置于死地,用自己的命来逼迫着他。
“你知道,我也不是那么无所不能吗?”林慕一苦涩的笑着,他恨不得将自己被鞭笞过多次的胸膛展露给苏宜去看。
让她去看看,自己的胸膛受了多少伤,自己的心脏快要跳不动了。
“所以呢?”苏宜顿了一下,她依稀感觉到了什么,但是现在的她只能去忽略这个异样的感觉。
“好,那便如你所愿。”林慕一疲倦一般的躺倒在椅子里。
这是他第一次挂断苏宜的电话。
他看着坐着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下属,他疲倦的挥手,“都走吧。”
一群人坐在那,一个也没动。
“我说,都走,听不明白?”林慕一抬起眼皮子,眼里的冰霜恨不得将他们都冻死。
“林爷,你给我一句话,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年纪稍微年长一些的人站了出来,他看着林慕一,目露凶光。
他年纪大了,经不起一丝的波折,如今林慕一疯了一般的把钱漂白,漂白不了的就抛出去。
实在是让他沉不住气来。
如果林慕一真折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他要怎么办?他以后还有机会再东山再起?
他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些人在他落魄的时候,只会将他快速的置于死地,让他们痛快一场。
“你在质问我?”林慕一抬起眼皮子,手了随意的搭在桌上,目光阴冷的看向他。
这才是林慕一的样子,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一匹狼,就算是披上了羊皮,也不会忘记自己狼的本性。
“我们跟你这么久了,你总得给大伙一个交代。”男人下意识的被震慑到,往后推退了一步,随即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像是想要通过加大的声音,去给自己加大气势一般。
可是,他实在不能和林慕一打得上任何的擂台,这一切,对于林慕一而言,不过是,花架子,虚张声势罢了。
“交代?”林慕一冷冷的笑了,他眼神阴寒起来,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实木桌子。
“这算交代吗?”林慕一从自己的桌下拿出一把抢来,他用枪口对着那个男人。
枪没有上膛,却让男人感到脚底一寒。
他一手撑住了桌子,额角隐隐冒出了冷汗。
自从他站到如今的位置上之后,许久再也没有这种无限靠近死亡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