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那是一个多浪漫的词语啊。
那是多少的爱人祈求的词语啊。
可是，这也是一个最残忍的词语。
“林慕一，你没有选择。”苏宜说出最残忍的话，在试图逼退这个已经快要丧失理智的男人。
在她不经意之间，那个伤痕累累的小少年，已经逐渐长成了如今这副男人的模样。
“谁给过我选择吗？”林慕一偏过头，淡淡的问着。
“苏宜，跟我走，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林慕一伸出手，想让苏宜和他离去。
苏宜将眼神落在他的手心上，将双手背到自己的身后。
这个动作又一次刺伤了林慕一的眼睛。
她可以喜欢上傅宁初那样的不堪的人，也可以和那个传闻中的沈家少爷订婚。
可是，她的选择里面却一直都没有他。
“林慕一，你走吧，你今日离开之后，再也不要对我苏家下手，我就让他不再对你出手。”苏宜咬咬牙，狠了狠心，看着眼前像是就要破碎开来的人说着冰冷的话语。
“苏宜，你以为我惧怕他吗？”林慕一的手没有收回，依旧在空中凝滞着，他嗤笑了一下。
他走到今天，不为别的，只为苏宜。
爱，迎万难。
爱，赢万难。
她不爱他，他再清楚不过。
可是，苏宜是他的小姐，是他一辈子都需得放在心尖上的人，她只能是他一人的。
“林慕一，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苏宜问着，与他对峙着。
苏宜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对着林慕一说过话。
这样的话语，就仿佛他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剩下。
苏宜对他用各种的语气说过话，抱怨的，高兴的，甚至怒吼的，他都能通通接受，可是，他不能接受，她把他当做一个陌路人。
“苏宜，没有你，我一刻也撑不下去。”林慕一低下头，对着她轻声的喃语着。
就算是苏宜用这样冰冷的语气去对他，他也不会放弃他。
苏宜在刺痛他，在将他的真心弃之敝履，可是，那又有什么所谓呢，那可是他的大小姐。
她将她拥入怀中，鼻尖开始出现她的味道之时，他才感觉到这一刻，原来早已春暖花开，而不是那千里冰封着。
他用他的所有，甘心去换一个苏宜。
苏宜的眼中能装进许多人，可是却没有将他装进过眼中。
苏宜挣扎起来，她小声的嘶吼着，“林慕一，你疯了？”
“是，我早就疯了。”林慕一笑着说。
笑声中苍凉，而又带着偏执。
早在她选择去那个边陲小城，为了去追寻一个有精神病史的母亲的傅宁初的时候，他就已经疯了。
他步步为营，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人知道，他在鬼门关走了多少次，每次都是靠着她，一次一次的从鬼门关前爬回来。
阎王要他的命，他不给。
他的命，他要留着去爱他的大小姐。
“苏宜，你最好跟着我走，你不想你爸出事吧？”林慕一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中满是阴冷。
“你说什么？”苏宜瞪大了眼睛，她姣好的妆容也遮挡不住自己变得苍白的面色。
“我爸，”苏宜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周围人的声音好像一瞬间都被消音了一样，“是你？”
苏宜好像在那一瞬就已经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她唇瓣有些哆嗦，抓着林慕一的衣服的手指逐渐用力，甲片像是要刺破他的衣服一样。
“是我。”林慕一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大厅。
周围的人的声音这下是真的都停下来了。
“为什么？”苏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有朝一日回落到林慕一的手中。
苏父给了他一个栖息之地，让他不至于像那路边的野猫野狗一样流落在外，他为什么要这样去对待她的家人？
“苏宜，恨吧。”林慕一的脸颊被打得有些微微有些偏了一下。
脸上快速的红肿了起来。
苏宜，恨吧。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狼心狗肺，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将你困在我都身边，我没有什么不敢去做的。
命都可以给你，又何惧你恨我？
有恨也好，总比看着他的时候，仿若只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脸上的痛好像在减缓着心中的痛。
原来，痛是可以转移的。
“林慕一，你到底想要什么？”苏宜快要站立不住，她找了那么久的父亲，竟然是被自己身边的人控制住了。
她落在身侧的手微微有些发麻，手心红了一片，她蜷缩起手指，甲片陷入肉中，疼痛让她保持着片刻的清醒，让她不要失去理智。
“苏宜，我说了，都是为了你。”林慕一说。
他拉过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给她掰开来，“苏宜，不要伤害自己。”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面。
苏宜拿起他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段时间以来，她每天都提醒吊胆，生怕父亲真的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死去，深怕苏氏被自己家中的那些豺狼虎豹般的亲戚瓜分。
她每天过得兢兢业业，每天都像是在走钢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摔得个粉身碎骨。
林慕一他怎么可以一边说着爱自己，一边却又这样让自己如履薄冰。
血腥味在她的口腔中蔓延，苏宜眼中有着泪花闪现。
林慕一的手指只是微微的瑟缩了一下之后，就没有再动弹了。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落在她的头上，“小姐，跟我走吧。”
苏宜的眼泪滂沱一般的落下了。
泪珠一颗一颗的打在他的手背上。
林慕一，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选择背叛了苏家，背叛了她，他选择了与虞家合作，将她一个人丢在无边的恐惧里面。
现在，就在一切都要开始好转的时候，又是他给自己带来了噩耗。
他的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不可言说的偏执，伤害力极强。
“林慕一，为什么是我啊？”苏宜松开口，她抬起头，这一瞬间，她的伪装快速的被击溃，她张着泪眼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