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皱起了眉头,看着傅冥的眼中颇有后生可畏的想法,只是这后生,未免将自己太捧高了些。
“傅冥,今日这喜酒,你若是来了,我林家自然欢喜,你若不想来讨这杯喜酒,我林家自然也不会觉得不高兴。”
林家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总算是走了出去。
林父闻语,转身向后走去,将林家老爷子迎了上来。
林芷也看向来人,恭敬的颔首,随即轻声喊了声,“爷爷。”
林爷爷微微点头,示意他知晓了。
这重话,林父自是想说,也得掂量几分,但若是林家老爷子来说了,傅冥自然也得该给他一分薄面。
林家老爷子随意的摆一摆手,一旁的服务生见状,端着托盘的酒恭敬的向前走来,林家老爷子慈祥的笑笑,随意的端起酒。
只是,他满是皱纹的手,并未将这酒喝下,而是转手递给了傅冥。
一向,只有后生敬向长辈的,这还是头一遭,有林老这样的人去敬给一个小辈。
周围的窃窃私语愈发的多了起来。
“这傅冥,当真是把京城当成了傅家的后花园不成。”
“如今,这京城,怕是要翻天了。”
“傅家,真是有一个好子孙。”
傅冥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抬起手去接过了酒杯,“按规矩说,我应当喝了这杯酒。”
傅冥端着酒,看了一眼站在林爷爷身后的林芷,将酒杯略微的倾斜,里面的酒液开始向外倾倒着,滴答滴答的流了一地。
林家一干人,顿时面色变了又变,饶是林爷爷这样见过了大风大浪的人,见状,眉眼间也不由得染上两分愠怒。
“可是,我傅冥办事,向来不按规矩。”
“傅冥,失礼了。”
傅冥微微的颔首,眼眶中却没有半分的歉意,依旧冰冷。
“傅家后生,这是何意?莫非,连老爷子我你也不曾放入眼中?”林爷爷冷了脸色,林家和今日的傅家确实不可比拟,只是傅冥这番作态,未免太过于不将他京城林家放在眼中。
“老爷子,今日是我失礼,来日,我傅冥自当上门赔罪。”傅冥淡淡的说。
“若是,我今日不允呢?”老爷子气定神闲的说,只是眼中的警告,却没有这样的云淡风轻。
“允便是大家都好,不允莫怪傅冥做事不讲规矩。”傅冥眼神寒了寒,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袖口,看似,当真是漫不经心极了。
“林芷,你是要林家,还是要你这未婚夫。”傅冥不欲在这浪费过多的时间,尤其是林芷那关心的眼神总是不时的投向她那窝囊废的未婚夫的时候,傅冥更加没有了耐心。
“傅冥,你未免过于狂妄,纵然我虞青柏未沾染商界,我虞家也不是没了人了。”虞青柏面色有些不好看,被人当众抢走自己的未婚妻,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未免是一个奇耻大辱。
更何况,林芷本与他早已两情相悦,已经走到了谈婚论嫁之时,他傅冥,有什么资格来横插一脚,就凭他傅家在京城一手遮天吗?
他不相信,这世间倒真是没了一分清白,他傅家再强盛,还真能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样的事情。
“林芷,这就是你喜欢的男人,这样一个窝囊废,也配你许终生?”傅冥看都不看怒火中烧的虞青柏,他嘲讽的冲着林芷说出这样损人颜面的话语。
话音刚落,这边的人面色各异,两相对比之下,立刻高下立见,傅冥却是比这书生气的虞青柏,强了不是一点两点。
林芷闻言,第一次站在了自己家族的面前,她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就像是她这个人一般,生于高山之上,高不可攀。
“傅冥,我选了谁,爱谁,陪谁过终生,都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能力强,你高人一等,难道,我就要爱上你吗?我不爱那滔天的荣华富贵,只想与身侧之人在余生中琴瑟和鸣。”
“你不爱文学,你不懂感情,你冷血,你爱我吗?你不过就是不甘心而已,傅冥,你没资格说爱。”
林芷的每一句都重重的敲打在了傅冥的心上,林芷不爱繁华,爱宁静。
她生性柔软,看似像是一株养在温室中的花朵,离开了自己的家族便是不能生存。
可是,傅冥知道,她如同那劲竹一般,有韧性,就算风雪压她好几年,她也不会曲折。
“我没资格?林芷,你看看你身边的人,他就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了?遇到这样的状况,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傅冥,我让他站在我身边,他就有资格。”林芷抬眸看向他。
这个男人现在如同受伤了的雄狮一般,可是就算是受伤了,依旧不减自己的锐气。
“林芷,你是现在自愿跟我走,还是我强制带你走。”
“你给不给我资格,不重要,你若是给了,那我自然欢喜,你若是不给,那我也不强求,左右我傅冥也不会因这离去。”
林芷定定的看着她,随后摇摇头。
她今日美极了,头发盘了起来,用一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簪子固定在头后面,端庄而又大方。
身上穿着旗袍,每一丝的走线,盘扣,都是让人精心制作的,她皮肤白皙,纤纤玉指,本就不需要过多装饰,为了今日的场合,她又施了些许的粉黛。
当真是,比那南方的佳人,还要美上几分。
只是,美则美矣,却不是为自己而美。
“林老,改日傅冥携聘礼上门赔罪,今日是后生得罪了。”
傅冥话音刚落,一群黑衣人瞬间跑了上来,将林虞两家之人团团围住了。
傅冥的手紧紧的扣住了林芷的手,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将人带离了会场。
“傅冥,不要让我恨你。”林芷的声音在傅冥的耳侧响起,像是在警告,像是在说出她会做的事情。
“林芷,恨我吧,总比让你和别人在一起忘记了我好。”傅冥苦涩的说。
他在见她之时,就已经爱上了她,要他知道她嫁给别人,让他无动于衷,那他还是傅冥吗?
若是两人终生不能彼此爱上,就算是恨一辈子,傅冥也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的时间太长了,他怕她,会逐渐的忘了他,也怕她,会恨他。
可是,比起那无边无际的遗忘,爱又如何,恨又如何,只要记得他,就算是无爱,只有恨,他也有将她困于身侧。
傅冥为林芷,甘心画地为牢,囚住自己,困她于身侧。
一座牢笼,关住了两人。
北方有佳人,佳人心有意中人,可求?
纵使不可求,也要将人锁于身侧,佳人是花,只能为自己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