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面,谁人不知傅家出了个精神病大少爷?这在上流社会里面,就好像是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并且偶尔还会翻出来谈论一番。
对于傅家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不论是在军中有着极高威望的老爷子,还是在商界响当当的傅总,随便拿出一个,都是让人觉得了不起。
只是,傅家偏生出了一个精神病,就好像是一盆清水里面,滴入了一滴浓墨,染黑了这一盆清水一般。
傅家的大少爷有精神病也便罢了,只是这精神病却手上沾血,而且闹得人尽皆知,入不了牢狱,只能进精神病院了。
温岁礼拎着菜走进了自己那个窄小的房子,听着邻居们说着那个少年。
“哎,傅家那大少爷听说手上不干净啊?”
“那可不是,听说还有精神病,傅家也真是垮在他家这儿子的身上了。”
“要我说啊,傅家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不然这傅家小子,才多大啊,又有精神病,又手上不干净的。”
温岁礼愣在了门口,站在门口听了好大一会儿,那两个妇人才发现时间不早了,该回家给家里面的孩子做饭了。
傅家大少爷?会是傅宁初吗?温岁礼回到小出租屋里面,打开了电视,电视里面立即就正好播放着时事新闻。
她看着电视上的那个照片上的人,愣住了,正是那个京城太子爷,傅宁初。
傅宁初对于她来说,像是一段尘封了许久的回忆,如今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的时候,今日变了个模样,他不再是别人敬畏的大少爷,反而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点。
对于傅宁初,温岁礼对他只有害怕,他身上总是有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狠劲,让人害怕。
还未等她再继续想些什么,温岁礼便感觉到了一阵地动山摇,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晃荡着她的房子。
她将自己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晃动着的家具,她求生一般的向着门外跑去,正当要拧开房门的时候,出租屋的天花板却早已支撑不住,塌陷下来了。
在温岁礼被砸晕过去的一瞬,她的耳边还时不时的会传来惊慌失措的喊声。
等她再次睁眼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正躺在了一张小床上面,头顶的木板上还有着不少花花绿绿的贴纸,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
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去触碰了一下上面的贴纸,木板传来阵阵的凉意,看着自己缩小了的手,她掀开了被子,赤着脚向着小镜子跑去。
眼前镜子里面浮现出来了一个散落着一头长发,脸蛋圆圆的小孩。
还未等她做出什么,门就被推开了。
“岁礼,是做噩梦了吗?”温妈妈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女儿抱在了怀里,她在隔壁的房间里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以为女儿又开始做噩梦了。
“妈……妈妈?”温岁礼看着眼中满是焦急的妇人,她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妈妈的脸。
温度缓缓的通过她的手,蔓延到她的大脑,妈妈还活着,是鲜活的,会动的。
温岁礼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她上辈子才高中那会儿,妈妈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她没来得及看自己考上大学,也不知道自己寄人篱下的生活。
现如今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温母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儿,她轻柔的拍了一下她的背,轻声安慰着,“岁礼,不哭,不哭,都是假的。”
妈妈的怀抱还是记忆中的温度,让人安心。
最后,温岁礼跟着母亲回了她的房间,时不时的还会抽泣两声。
温母看着躺在被子里面闭着眼,却还是会抽泣的女儿,她有些鼻酸,终日以来的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快要喘不上气来。
只是,她现在作为了一个母亲,她没有资格再去怯懦,她不吃饭,她的女儿也要吃饭,要上学。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现如今,这个话语,温母第一次切实的体会到了。
第二日,温母打起精神来,给温岁礼做了早餐之后,又揣了一个水煮蛋放在了她的小书包里面,送她去上学。
“岁礼,要听老师的话啊。”温母对着站在自己腿边的小女孩轻声说着,这时候的温岁礼才到了她的大腿中部,看着怯生生的。
“妈妈,我会的。”温岁礼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这一年的温岁礼已经小学二年级了,她已经不再需要妈妈哄着才来上学了。
温母看着温岁礼走进了教室之后,才转身骑着自己的三轮车,带着自己的小摊点,去做些小生意。
这一年的温母,独自一人,靠着卖些小吃食去养活着她们母子,每日不论是风吹雨打,还是烈日炎炎,温母都会出摊。
只是,她从来不在女儿的学校门口出摊,她怕女儿的同学们会指着女儿说些不好的话语,会瞧不起她的女儿。
温岁礼凭借着自己的记忆,走进了二年一班的教室里面,里面的小同学们,都在笑着,闹着,每天担忧着中午吃什么,又怎么瞒着自己的爸妈去买小辣条。
或者,怎么多要点钱,去买漂亮的小饰品。
温岁礼走到第二排,把书包放下,她个子不高,从幼儿园开始,一直都坐着比较靠前的位置,也幸好她对于学校没有什么抗拒的情绪。
她来了不多时之后,班里面的人开始增多起来。
不多时,一个人孤零零的走了进来,他穿着这一群小学生里面最时髦的背带裤,小衬衫,背着个看着就价值不菲的书包。
与这里的学生们格格不入。
嬉笑打闹着的同学们看着他,纷纷闭上了嘴。
傅宁初走进教室,也发现了异常,二年级的小学生真的最是闹腾,他们看不懂老师的眼神,也不在意,所以,这一层楼里面,根本不需要靠近门口,就能从远远的地方听到他们笑闹的声音。
傅宁初嗤笑了一下,丝毫不在意。
只不过,总有人不怕他。
那个人就是陪着他一起在大院里面摔打出来,一直叫着他老大的闻钰。
一看见傅宁初走进来,他就笑嘻嘻的冲他招着手,“老大,这儿!”
傅宁初并未应声,只是朝着最后面走去,路过第二排的那个小豆丁的时候,他习惯性的停顿了一下。
然后又接着往后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