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饭出来的时候,果然赶上学生放学用餐潮,赶紧撤离现场,把位置让给饿的两眼放光的学生们。
见有人盯着徐含殊看,徐恒衎赶紧从包里摸两个口罩,两人都戴上。
是那种冬季保暖用的口罩,很多人骑电动车都会戴,并不突兀。
“去学校逛逛?”
徐含殊有点心动。
徐恒衎笑。
“好啊,走走当年的辛酸路。”
徐含殊斜他一眼,眉眼弯弯。
放学的点,人很多,门卫大爷根本管不过来出入的人,都是自由进出。
“你以前经常跟同桌到小卖部去买铁板鱿鱼干脆面,我就站在楼上教室门口的走廊看你。”
徐含殊心里酸酸甜甜。
“以前我们出去上体育课,就要走这个门,我那时候经常踩着你的脚印走,人家说踩着喜欢的人脚印,就能跟上她的脚步。”
徐含殊耳朵有点痒,这厮又在心里念叨她呢!
通往操场的路上,徐恒衎沉默了很长一段路。
“含含!”
“嗯?”
看着操场的跑道,徐恒衎问出存在心底很多年的疙瘩。
“你还记得高一那年运动会吗?”
“嗯,记得,那年你一个打篮球的,报了两项都是田径。”
徐恒衎握着妻子的手,虽然爱人就在身边,他还是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年离他很远的女神。
“那年我们明明说好,我报八百米和接力赛,你要当观众来看我比赛的,你为什么没来?”
“额~”
徐含殊看徐恒衎跟个失落小狗似的,委屈的快哭了。
徐恒衎委屈巴巴。
“当时我天天早上偷偷跑步上学,练了好久,就是为了运动会那天让你一眼就能看到我,可是你不在观众席,我找了你好久,还被人绊倒了~”
徐含殊左右看看,操场没人,赶紧搂着他的脖子安抚。
“哎呀,我当时去了的,是我同桌要上厕所,你也知道,女孩子上厕所都是结伴,就陪她去了,等再回去,操场围了好多人,我们都挤不进去。”
徐恒衎抱着徐含殊的肩膀微微用力,得到点慰藉,可存了多年的委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抚平的。
“你胡说,当时我狠狠摔了一跤,跟绊倒我的人争执起来,你还挤进来看热闹来着。
我看到你,跟你目光都对上了,你面无表情,扭头就走。”
徐恒衎当时不止心凉,浑身都凉透了,第一次体会到如坠冰窟这个词语。
之后十几年的单相思里,疯狂学习的无数夜晚,得不到回应的qq号,等待她忙里偷闲给的一句回复,总是忍不住想起当时徐含殊那个冰冷的眼神和表情,觉得此生无望,心痛的不能自已。
徐含殊揉揉徐恒衎的脸。
“伤害到你了?”
徐恒衎也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不知道是不是孕期综合征,他最近情绪波动老厉害了。
“唔,后来我半个月没跟你说话,你也不理我,在书店自习室碰到,你跟李秋月,宁愿跟孙伟先去吃饭,让我一个人留下看着书包,都不叫我一起,明明我们才是一个班的。”
徐含殊想笑又有点心疼,毕竟那时候他才十六岁,还没开窍,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
而她已经冷静自持到在同龄人眼里接近冷血。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
徐含殊看了看周围,摘下口罩,亲了亲徐恒衎的脸颊。
徐恒衎吸吸鼻子,当初那么难,她出国留学,联系不上,还可能一去不回,绝望的时候发狠以后再也不想她了。
等太阳升起,他恢复情绪,又开始无止境的等待和期盼。
“好在,命运眷顾,给了我一个美好的结局!”
徐含殊抿唇。
“当时我是害怕的。”
“什么?”
徐含殊看看他的侧脸,对上他的视线,温柔浅笑一下。
“那时候我爸妈每天都在争吵,摔东西,打架,之后就是几天冷暴力,我想好好学习,离开那个家,我怕任何让我心乱的人和事儿,所以从不打听其他人的事情。
我也怕跟你互相喜欢,却不能一起进步,将来有一方要降低要求,委屈自己,未来几十年,起争执的时候,困难的时候,总会想起来,忍不住懊悔,再好的感情,都会磨光的。”
徐恒衎想了想,也是。
原本他只是把学习当工作一样,上课就是上班,作业只是任务,有时候经不住朋友诱惑,网吧也不是没去过。
是徐含殊保送,毫无留恋的走了,他才决心追随她的脚步,憋着一口气,整个高三他都没摸过篮球。
原本在班级中上等的成绩,用半年时间爬到年级第一。
个中辛苦,现在想来已经微不足道,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有今天,离不开徐含殊三言两语的鼓励和自己的执拗。
拉着妻子的手轻轻晃了晃。
“好了,学生们都回来了,我们走吧!”
说着帮徐含殊戴好口罩。
“嗯,快上课了,你不是还要找徐翔?”
“对,我想请他吃个饭。”
“行啊,我看孩子。”
“能行吗?”
“怎么不行?徐晗瑞小时候我也带过,老实得很,放心吧!”
徐恒衎拿起手机搜索。
“就旁边美食广场里面,有个儿童乐园,这会儿人应该不多,让她进去玩玩好了,让老板多看着点,应该有陪玩的!”
“也行!”
两人又是逆着人潮,出校园。
徐翔已经在收摊了。
他在附近租了个轿车库,中午和傍晚饭点儿来出摊,夜里等孩子睡了,他才会视情况出去做个代驾啥的。
“准备收摊了?”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除了徐恒衎两口子,还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来了。
“啧,孙荣?”
徐含殊没想到这时候又见到孙荣了,还抱着个孩子,看年纪大概三岁左右,难不成当初她真的听徐恒衎的建议,跑回去找男朋友,玩怀孕这一手?
这是成功了?
孙荣也意外,在这遇到徐含殊两口子。
她遮掩了一下怀里的孩子,又苦笑一下,放开手,看向徐含殊。
“你们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