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间内弹幕区刷的飞快,但何自云完全注意不到,他只是抱着小龟跑的飞快,喘息的时间还要查看身后越发浓郁的白雾。
很快,他抱着小龟从二楼跑到了一楼,敏锐的从雨声中捕捉到了屠夫现在磨刀所在的位置,转头换了个相反的方向往外跑。
果然,楼房的大门还有关。
何自云快速推开大门跑进雨中,在被大雨淋透的同时,心中再度起了另一个担忧。
幻境中,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屠夫的存在了吧?
抱着这个想法的何自云咬了咬牙,正当他选了个方向跑时,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利器飞舞带来的寒风。
托历经了好几次副本的福,再加上陡然一重的右肩,何自云察觉到的很快,抱着小龟就往旁边跑。
“砰!”
一把巨大的斧头恶狠狠的插在一旁的木箱之上,木把手还在雨雾中颤抖。
不难想象,如果刚才这把斧头要是砸中了何自云,他当场就得死了。
何自云喘着气,但他第一反应却是低头看怀里的小龟,结果这一看,他直接呆了几秒。
怀里的小龟不知何时长大了不少,本来乌黑的短发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黑红交加的中长短发,甚至连那双眼睛都彻底变成了熟悉的金色。
怪不得,怪不得他怎么觉得自己的肩膀变重了……
何自云瞳孔微缩,一句“你”字还没出口,已经长成大概十来岁的小龟直接从青年怀里跳下,嗓音清脆明亮:
“哥哥。”
何自云倏地回过神,手里握着的手术刀攥的更紧了。
只见蒙蒙雨雾中,屠夫佝偻的背影越来越近,伴随着低沉嘶哑的哼歌声,屠夫的全貌彻底露了出来。
不同于何自云一开始见到的那个质朴的中年男人朱越,此刻的朱越面容扭曲,那张普通的中年男人的脸,扭曲到像是胡拼乱造的杂乱油画,无序而诡谲。
“啊,怎么不跑了啊……”
屠夫笑嘻嘻的,他一瘸一拐的走到斧头所在的地方,单手用力将斧头从木箱中拔起,嘴角不断上扬。
“你是谁?怎么会来到这呢……这里,这里明明是我的地方,是我的,是我的独一无二,唯一能够和家里人团聚的地方……”
屠夫喃喃自语着,他晃荡着手里的斧头,像是在把玩一把幼童所使用的玩具斧头。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你把我的,我唯一能和家人相处的地方弄脏了……”
屠夫神经质的歪了歪头,举着斧头朝何自云砍了过去。
何自云有些狼狈的躲过屠夫的攻击,手里的手术刀一时间竟然没有使用的机会。
没办法,他就是个战五渣,除了动动脑子瞬间洗脑洗脑有些理智的Npc,再加上盘盘剧情之类的……真要是动起手来,何自云根本打不过一个不会受伤不会痛的Npc。
除非……
何自云眸光一闪,他快速看了眼旁边一脸焦急想要扑上来的红发「小龟」,眼皮微垂。
“朱越。”
青年躲过屠夫的下一次劈砍,语速平静而蛊惑。
“你不觉得他有些眼熟吗?”
屠夫的斧头冷冷的停顿在半空,空中坠落的雨水似乎都错过了他的斧头一般,诡异的错过斧头尖锐面,分离成一个独立的空间。
“他是谁?”
屠夫沙哑着嗓子桀桀怪笑,此刻的他早已和人类不同,更像是一个随时会崩溃杀人的厉鬼。
“他是谁和我有关系吗?”
“我的父母,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都死了,但你们还好好的活着,完好无损的、毫无愧疚的活着……”
“我管他是谁呢……”
屠夫沙哑着声音说完所有的话,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几乎快要咧到了耳边。
何自云侧身的再次躲过屠夫劈过来的斧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但他也是你的孩子。”
青年的清脆的声音和此刻阴森冰冷的雨夜完全不同,他就像是感慨般陈述:
“你每次杀人为什么要把人的皮肤剥下来呢?是单纯只为了杀人让他们受尽痛苦折磨,还是为了,”
何自云没忍住闷哼了一声,刚才屠夫不管不顾的劈砍还是伤到了他,他的胳膊被不大不小的割了条长长的伤口。
“让他们感受一下家人在面前被虐杀的痛苦呢?”
何自云忍着痛说完话,无声的喘息起来。
他伤口表层的皮肉被斧头尖锐面削掉了一小层,在这么被雨一淋,痛感越发强烈,脑子却更加清醒了。
【卧槽卧槽卧槽!老婆老婆你跑快点啊呜呜呜呜,我真不想看到你被剥皮,这个死法太丑了呜呜呜,不适合你……】
【……何自云有你们这群粉丝真的够了,怎么个个脑子都感觉不太正常】
【你懂啥,我们就是随便说说,当然老婆不死是最好的了】
【唉,老婆毕竟还是被omega身体限制了,能躲这么多下斧头我已经非常佩服了】
【所以老婆能不能跑掉啊,我看的心脏砰砰乱跳啊家人们】
【……可,可以吧?】
【……】
雨雾弥漫间,何自云却只是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再次用眼神阻止了想要冲上来的小龟。
“乖。”
青年无声的张了张嘴。
他的唇瓣被雨淋透后更白了,因为疼痛的原因被他自己咬了好几口,染上了点点红晕,宛如山水画中注入了开的荼靡的花瓣。
隔着雨雾也看清了青年口型的小龟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本来短小胖乎的四肢已经抽条了不少,现在被青年受伤的地方一激,抽条的速度更快了。
几乎在短短的几十秒内,小龟的头发就开始变得微卷,长度疯长,却又不会被周围着瓢泼大雨淋湿,诡异的、干燥的垂着,仿佛永远不会被淋湿。
与此同时,小龟的瞳仁越发的混乱了,他呆呆的看着正在拼命闪躲的青年,苍白的唇瓣微微动了动。
逐渐抽条成长的少年低头咬了咬下唇,苍白的唇被他咬的淌血,他自己却毫无所觉,只知道看着青年被追的身影,一下都不敢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