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花丛中,无数没有头颅的鬼婴从中攀爬而出,它们晃动着血管暴露的脖子,发出不知道从哪而出的嬉笑哭声。
“嘻嘻嘻……”
“死……死了……”
“……好喜欢……”
“嘻嘻嘻……血……好喜欢……”
无人看见的角落里,李大壮的尸体被鬼婴们扯的七零八碎,连内脏都被那些鬼婴们从扯成了模糊的血水,一点一点滴落在凌霄花的花瓣上,浸入泥土消失不见。
李大壮的尸体就这么被无数的鬼婴撕烂,化作猩红血水滴入泥土化作花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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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高悬,冰凉的月光洒在热闹的桃源村之上,像是某位神灵冰冷无趣的视线,照亮了更多隐藏在喧腾之下的阴暗。
“村长快回来了。”
安无站在门边,他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往床底伸手的青年,目光在对方因为趴伏而凹陷下去腰部微微停了几秒。
“这么快?”
何自云声音有些模糊,他掏出一大堆的白瓷娃娃,跪在地上将它们一个个摆放整齐,甚至颇为强迫症的把它们全部摆的方向一致。
做完一切的何自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的看着几乎将整个地板铺满的白瓷娃娃,感叹:
“没想到啊,村长家竟然有这么多的白瓷娃娃。”
粗略望去起码得有个七八十左右?
这代表有七八十个女婴刚出生就被弄死了。
安无有些沉默,他望着那些白瓷娃娃,微微闭了闭眼:
“不止他一家。”
可以这么说,不管是村长家还是其他村民家,他们的床铺底的白瓷娃娃绝对也不会少于村长家的数量。
桃源村存在了多久,这些白瓷娃娃就存在了多久。
何自云当然也知道,他站起身拍了拍膝盖:
“我现在很好奇。”
屋内的灯光有些惨白,几只飞蛾不停的扑棱着翅膀冲向屋内悬挂着的白炽灯,一下又一下,哪怕撞折了翅膀也不愿停下。
何自云低头看了眼地板上的白瓷娃娃们,目光在它们如出一辙用红颜料勾勒出的笑脸上停了一瞬:
“我在好奇它们重获自由后会做什么。”
这群村民的下场又是怎么样的?
何自云简直太好奇了。
安无再度沉默,他望着那些白瓷娃娃,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几秒却什么都没说。
“走吧。”
没注意到安无表情的何自云拍了拍有些酸的腰,走上前拉住安无的胳膊。
安无视线往下看了眼,微微抿唇,点头:“好。”
“去李熙家吗?”
何自云迟疑了下:“去吧,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
安无点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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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啊,怎么赶回来天就黑了?”
田真脸色因为剧烈运动的原因通红一片,他此刻眼前有些飘忽,连脑袋都有些恍惚——
任谁被看不见的鬼怪吸了一天的精气都扛不下去,更别说田真还抱着个人了。
杨莹莹又气又心疼,她刚才就说让田真把自己放下,结果这傻子愣是一句话不说,闷头就是一路跑。
现在累的呼哧带喘的,杨莹莹看着都急。
“把我放下!”
心里一急杨莹莹语气就有些冷,给田真吓得立刻就给她放下了。
田真挠了挠头,明明是带凉的晚风,他却满头大汗的,跟干了一天的活似的。
杨莹莹:“……”
她叹了口气,兑换了条毛巾扔给田真,气的半死:
“自己擦!”
田真委屈巴巴的哦了一声,接过毛巾对着脸就是胡乱的一抹,全当自己擦过了。
杨莹莹:“……”
最后她还是自己“抢”过毛巾,叹着气给田真脸上脖子上的汗擦的干干净净。
不过确实,怎么天突然就这么黑了?
还没等杨莹莹想清楚,身后就传来一道有些熟悉地女音。
“哎哎哎!莹莹姐哎!你们也在这呢?”
是云飞朵。
杨莹莹两人回过头,正好看到云飞朵拉着陆影朝着两人跑来,面露欣喜。
“莹莹姐你们回来的太迟了,宴席都开始了,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那些村民竟然也没问我们怎么少了两个人……”
云飞朵话多,人还没走到跟前,嘴里就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话,直给周围的寂静都给打破了。
杨莹莹微微颔首:“不知道,我们往村子里跑时天还是亮的,但等进了村子后天就黑了。”
云飞朵啊了一声,绞尽脑汁:
“那应该是时间流速有问题吧,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是不是时间问题暂时没有人知道,明眼人都能看出现在是剧情进展的最后阶段了。
杨莹莹没废话,将自己在荒草地被女婴拉入幻境的事全盘托出:
“脖子被人生生扯断的感觉非常痛苦,那些女婴,”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她们有这么大的怨气。”
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刚出生就被剥夺了生命,估计怨气都挺大的。更别说那个杀了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父母了。
旁边的田真脸刷地一下就白了,颤着手拉上杨莹莹的胳膊,哆嗦道:
“莹,莹莹你怎么没跟我说……”
他吓得直接连姐都不叫了。
杨莹莹回头拍了拍田真的手:“只是幻境而已,没事的。”
虽然她说的轻描淡写的,但田真还是吓得不轻,紧紧拽着她的手死活都不愿意放开。
陆影望着杨莹莹两人紧紧相握的手,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
旁边的云飞朵翻了个白眼,虽然自己心里也有些害怕但还是故作镇定道:
“对了莹莹姐,何自云说让我们到祠堂等他。”
杨莹莹一愣:“祠堂?”
云飞朵点头:“对,他跟我说了路,也不远,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说着云飞朵指了指路尽头的那片偌大的凌霄花墙:
“不过他离开前还说,村长大概率也会在那。”
杨莹莹有些迟疑:“……村长在那?那我们能去吗?”
云飞朵:“他说可以,说现在村长什么用都没了,好像说什么开着——”
她歪头想了想,一拍手掌:
“对,说村长现在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