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昭直到中午，才一脸哀怨的回知青点。
回来的时候，唐明礼在做午饭，崔子衿在烧火。
不下地的时候，村里人一般都是一天两顿，但是他们这一群不行，落下半顿，那几个都要嗷嗷叫唤。
程昭打帘子进了屋，夏芝芝、韩悠然程蓉躺在炕上，姜秀荣在给她们敷面膜。
洗完脸之后把面霜厚厚的涂一层，然后用裁剪成面膜形状的丝绸，泡了今早夏芝芝从小羊嘴里抢回来的奶，敷在脸上。
程昭看着她们三个躺在炕上，脸上盖着白布，心想，果然，他们几个女知青里只有姜知青一个正常人。
然后就看到姜秀荣对着镜子，厚涂了一层面霜，给自己也贴了个面膜，爬到炕上，和她们躺成了一排……
十几分钟之后，唐明礼端了五个饭盒进来，往炕桌上一放：“吃饭了。”
她们几个爬起来，把脸上的布一揭，脸上油光满面，也不洗，一人一个饭盒，开始吃饭。
程蓉推了推桌上的饭盒：“二哥快点吃，一会凉了。”
程昭心情复杂的端起饭盒，一边吃一边宽慰自己，一定是因为他在军营里呆了好几年，除了自己妹妹，都没怎么和小姑娘相处，所以看到她们这样，才会觉得奇怪。
看唐知青和崔知青不就一脸见怪不怪么。
吃完饭，几人打了水，洗完脸，又重新涂上面霜。
涂了又洗，洗完又擦。
程昭不懂。
可能这就是女孩子吧。
程蓉一边使劲儿的拍脸，一边把脸凑到他跟前，问他：“你看我是不是白了？”
程昭点点头。
白白胖胖的。
本来眼睛就不大，胖了以后挤得眼睛更小了，活像白面馒头上拉两道口子……
程蓉拖着借来的雪爬犁，欢快的拉着程昭，说要带他去玩好玩的。
程昭不太想去，但是犟不过她。
程蓉带他去爬后山，然后弯道漂移。
不多时，两人就回来了，程蓉鼻青脸肿的。
那程蓉一直惦记着当时夏芝芝带她玩的那把超长滑滑梯。
她二哥来了，可不得带她二哥去体验一下。
两人爬到了半山腰，程蓉带着她二哥往下滑。
要知道这个玩意儿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其实是有点技术要求的，特别是这种长滑道，除了中间的道平坦一些，两边都是树杈子，要时刻调整方向。
程蓉那必须一点技术没有。
直接带着程昭飞到树上，进行了一个脸刹，驾驶员坐在前头承担了80%的伤害。
程蓉拉着脸进了知青点，一看到夏芝芝，那就忍不住了，呜哇呜哇的开始哭。
这孩子鼻青脸肿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夏芝芝忍住笑，问她：“怎么了这是？”
程蓉一边打嗝一边告状。
自己撞树上了还好意思怪别人，夏芝芝忍住笑，安慰她：“指定是这个爬犁不好使，那前头是歪的，怪不得你撞树上了。”
程蓉蔫蔫的上了炕，闷闷不乐的窝在炕头。
她平时总是精力充沛的像只小猪，相处了这么久，韩悠然和姜秀荣也挺喜欢她的，看她这蔫了吧唧的样，姜秀荣以为她是担心自己脸上撞出来的痕迹，给她煮了两个鸡蛋，让她拿着敷脸。
安慰道：“敷一敷可能过两天就散掉了，没事的，别担心。”
程蓉接过鸡蛋，闷闷的说：“我不担心啊？”
“那蓉蓉为什么不开心？”
程蓉一边用鸡蛋揉脸，一边叹气，幽幽道：“马上就要回去了，我好舍不得你们啊，要是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争气一点，把你们三个拐回家那多好，我家里的哥哥嫂子都好看，我出去多有面子……”
好家伙，说话这么直接。
程昭在边上给了她一个脑瓜崩：“大家都好看，就你不好看，你不会难受？”
程蓉挥开他的手：“大家都好看，我看着就开心，至于我自己，再难看也是给别人看的，恶心的是他们，我才不在乎。”
说得好有道理，叫人无言以对。
夏芝芝看她这理直气壮的样子，笑道：“唐知青和崔知青对你蛮好的哇，你这么挖他们墙角，良心不会痛吗？”
程蓉愣了一下，有点心虚：“他们人那么好，应该不会在意吧……”
唐明礼\/崔子衿，感恩有你。
程昭已经认得路了，吃完晚饭，不用人送，到点了，自己摸过去就行。
他上厨房切了条羊腿，准备带过去当回礼，夏芝芝道：“再拿块腊肉吧。”
程昭犹豫了一下，夏芝芝道：“没事儿拿吧，到时候你大哥过来了，大队长指定要叫你们吃饭，我和蓉蓉也要去吃的。”
听她这么说，程昭才拿了一块。
第二天下午，程昭绕着知青点跑步锻炼的时候，碰到了出门准备抱柴火回去烧炕的姜秀荣。
他想了想，上前一步：“姜知青，我有话对你说。”
姜秀荣在听他表明心态后，有点惊讶，她是一点都没察觉出程昭对自己的心思呢。
她虽然两辈子加在一起，活的年纪长，但对感情恐怕未必有程蓉看得通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年纪越大就越理智的。
有人十几岁就是海王，有人四五十了，还在纠结他到底爱不爱我，恋不恋爱脑，大概是天生的。
姜秀荣活了两辈子，就只喜欢了一个人，就是唐明礼。
她的世界里，男士就分成两种，唐明礼和其他人。
很难说现在的唐明礼和她上辈子爱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但她反正是从来都没有准备过第二选项。
姜秀荣到底喜欢的是现在都唐明礼，还是自己的执念，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俊秀挺拔的军装青年，雪地里告白温婉秀丽的姑娘，这个场面是很美的。
夏芝芝在草垛子后面道：“他们两个有点登对哎！”
程蓉赞同的点头。
韩悠然……她也这么觉得，但吃人嘴短，她站唐明礼。
姜秀荣没惊讶太久，道：“谢谢你，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程昭即使早就知道，但听她亲自说出来，还是有些惋惜，叹了口气：“可惜没有早点遇到。”
姜秀荣摇摇头，看着他，认真道：“跟早晚没有关系，只能是他，必须是他。”
程昭从短暂的对视里，看到了一个外形柔弱秀美的姑娘坚定又执着灵魂，
他突然有些难受。
这么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