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掰扯了半天,最后王丽珍烦不胜烦,从兜里掏出一毛钱:“行了行了,我懒得跟你说,算我倒霉!”
大娘不同意:“一毛钱能够干啥?”
“你爱要不要,不要我自己留着,山上破野果子能值多少钱?”
大娘看这也不是个好忽悠的,只好接过那一毛钱:“这次就这样,不是大娘说你,你一个大姑娘家家还能跟小孩计较……”
不等她说完,王丽珍就转身回屋了,气呼呼的抓了一大把蓝莓蹲在屋檐下吃,吃么就四个人吃,骂么就她一个人挨!
韩悠然和姜秀荣收拾完,天完全黑了下来,韩悠然拿毛巾擦着头发问姜秀荣:“秀荣,你看我头发是不是太长了点?”
都过腰了,确实不短,这会又没有吹风机,头发太长了,夏天还好点,冬天洗完不好干了,姜秀荣点点头:“是有点。”
“我想把头发剪到这里,你觉得行吗?”韩悠然伸手比划了一下胸前的位置。
“可以,那我去找芝芝拿手电筒?”胸前的位置不会太长,也不会太短,方便扎辫子。
王丽珍回屋的时候,姜秀荣在给韩悠然剪头发,夏芝芝给她们打手电筒,三个漂亮姑娘有说有笑的,很是有些岁月静好的味道。
王丽珍翻着白眼,什么岁月静好,都是她挨骂换来的。
眼瞅着马上要秋收,夏芝芝琢磨得挨着她这个屋子的墙边得搭个棚子,到时候堆煤得用的上。
活不多,用木头搭个架子,上面挨着墙搭个斜面的屋顶,下雪的时候挡挡雪,省得用煤的时候还得从雪堆里掏。
得抓紧时间这两天弄完,一开始秋收大家伙就没时间给她弄了。
夏芝芝正比划着搭一个多大的棚子,大冤种崔子衿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舔着脸马上开口:“崔知青,我要在这边上搭一个堆煤炭的棚子,你给我弄好,我买条猪腿当酬劳给大家加餐。”
崔子衿连眼神都没给,装作听不到,打算进屋。
夏芝芝不紧不慢说:“两天之后我看不到这个棚子,就把你掉粪坑里的事告诉悠然姐。”
崔子衿顿了一下:“还得去扒树皮割茅草,得三天。”
她一向善解人意:“行吧,三天就三天,抓紧点啊。”
下午的时候,她收到了几封信,都是用稿通知和稿费酬劳汇款单。
其中有一封回信内容中写:夏芝芝同志:你好,今天本报三版刊登了《小煤球大奥秘》一稿,谢谢你们对报纸的关心支持……赠《语文基础知识》一本,笔记本一个作为酬劳。
夏芝芝随手把这本书放在炕桌上,这还只是个开头,慢慢酬劳都得取消,全改成以纪念品或者赠书代酬,好在她并不十分在意这点钱,投稿的初衷也不是为了要那点稿费。
第二天一早, 她就挎着包蹭车去了市里,直奔煤炭场。
这回老大爷直接就放她进去了。
还没到办公室呢,张明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哎呀,夏同志,你来的正巧。”
张明带她进了办公室,还用暖壶给她泡了杯茶,那是格外亲热。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两张报纸,看样子自己带的这两份用不上了。
从包摸了摸,掏出几张明的照片递给他:“张科长,上回给您拍了几张照片投稿用,照片洗出来了,只是我一直没时间过来,这趟正好来办点事,就顺道给你送过来了。”
张明接过照片,看了两眼,竖着大拇指夸奖:“好,好,夏同志不光文章写的好,摄影技术也是这个!”
“嗨,我不过是据实报道罢了。”她谦虚的摆摆手。
据不据实张明心里还能没个逼数么,他也不纠结这个,因为这两份报纸,工会决定对他进行公开表扬,到时候还得上台演讲,
上台致辞得要稿子,毕竟不是谁都像夏芝芝那么能逼逼叨叨,这厂里也不是没有能动笔的,可跟夏知青这个比起来,好像就差点意思,毕竟是个挺大的事,关系他的升迁,由不得他不慎重。
他正愁这个演讲稿呢,这夏芝芝就送上门了。
张明道:“我有点事想拜托夏同志,说起来也是多亏了夏同志的文章,让市领导看到了我们煤炭场大家伙儿的付出,这不,让我代表煤炭场在过段时间的全市劳模表彰大会上致辞。”
“我吧,是个粗人,一心扑在生产上头,笔杆子上就有点生疏,这不,我看夏同志这个文笔着实好,想麻烦麻烦你给我那篇发言稿润润笔。”
“张科长都开了这个口了,照理说我该帮这个忙。”夏芝芝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只是吧,我最近有点腾不开手。”
“眼看着秋收完就要冷起来,我这过冬的煤炭还没着手去弄,这阵刚刚忙完,好容易腾开手来,张科长您也知道,我是从南方过来的,我吧,身体不是太好,打小就怕冷,这两天得空了,打算找人看看能不能换我点煤票,不然冬天怕是不好过。”
牡丹江今年煤炭的配额是一户五百斤,农村的配额还没有城镇这么高。
等入冬时,生产队车来煤炭场拉煤,然后按户分煤,一个灶的量是固定的,再加上人头指标,指望这点量过冬是别想了,不上山打柴能把人活活冻死。
主要燃料还是靠柴草,秸秆。
庄稼收获后,秸秆都分到户,比如麦秸,玉米秸,棉花秸等等,家家户户院子里堆的一堆一堆的。
这些再加上大家隔山差五的再拾点柴火,才能将就过冬。
“嗐,我说什么事呢。”张明挥挥手:“要用多少,夏同志你支一声,我晚上叫人给你送过去。”
“哎,使不得使不得。”夏芝芝连连摆手,一脸正气道:“这厂子里也有厂子的规矩,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张科长难办!”
“不难办不难办。”张明凑近了偷偷和她说:“要不这样,我给你开个知青集体煤炭配额证明,这样假使有人问起,也有个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