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十三峰
夕阳之下,在那遥远的天际线下,一座座雪山巍峨耸立,仿佛是大自然最神圣的守护者,静静地凝视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大地。而当夕阳的余晖洒落其上,整片雪山便披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金色外衣,美得令人心醉神迷。
金色的阳光穿透了稀薄的云层,将每一片雪花都染成了温暖的金色。那些原本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雪峰,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无数颗璀璨的宝石镶嵌在蓝天与白雪之间。
随着光线的变化,雪山的金色也在不断地流转、变幻,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金箔覆盖,柔和而温暖。
龙晏一手拉着章无象,一手拉着谭克明,灵矶甩着两手跟在他身后。谭克明也不知道是被眼前的壮丽景象还是被龙晏惊到了,毕竟眼前的雪山足以震撼一个常年蜗居荆楚的南方人,而龙晏带着他转瞬即到华山十三峰脚下,则完全超出了他对于功法的理解。他好不容易回过神,转头看看一脸从容镇静的章无象和习以为常、满眼闪烁着好奇的灵矶,心中感叹不已。还以为这么多年行医,已经是见惯了大场面,没想到龙晏等人竟又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到底他自己还是井底之蛙了。
龙晏瞧了自己这敦实厚道的大师兄一眼,马上对他的心理活动心下了然。他拍了拍谭克明的手,笑道:“如此迅疾的移动之法,搁在一般人,早就吓尿了,大师兄竟然还是如此镇定自若,真真是非常人物。”
谭克明苦笑着对三人拱拱手,“师弟真是说笑了,”他双手一摊,灵玑马上探头上去,“乖乖,手里全是汗!”
龙晏一直拉着谭克明的一只手,当然知道谭克明是紧张的出汗了,而且还微微有些发抖,他瞪了灵矶一眼。
灵矶急忙转身藏到了章无象身后,口中嚷着:“又瞪我!怎么我说什么都是错?你自己师兄吓出个汗,也怪我?我从你娘亲那里拿到舆图,怎么不见你夸夸我?”
谭克明见这师徒俩起了争执,尴尬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自己少见寡闻。”转身观察一下面前的险峻的山峰,对龙晏和章无象道:“无念大师当日回十三峰,恰如今日的天气,我记得大师推倒了一块黄石,便得山门而入。”
龙晏看看大雪覆盖的山峦,摇了摇头:“若非事前知道位置,在这雪野中想要辨出黄石,只怕艰难。大师兄再想想,大师一定有其他法门。”
章无象低声劝道:“谭大夫并非修道之人,恐难留意此中机关。”
灵矶道:“不然我扫平那雪顶,定能惊动山中的人,主动来带我们进去!”
龙晏扒拉一下灵矶的脑袋:“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要不是今日师父我确有要事,定时要万事放下好好训导你!”
灵玑被他吼得脑袋疼,大声道:“说起来,来这里的舆图还是我找祖母要来的!不然,只怕您现在也没有心情训我,还不一定在哪里着急呢!”
龙晏想到灵矶撒娇卖萌的强大本事,以及在灵矶攀上身来晏夫人浑身一僵的样子,不可抑制的嘴角翘了起来。晏夫人心甘情愿地把舆图交出来,灵矶确实有功,但是现在这里,却不能由着他胡闹,一则那无念大师还不知是否在世,二则本就是有求于人,怎能打上门去要人相帮?
龙晏端详着眼前金色的雪山。
山之巍峨,非止形貌,更在于其承载;云之变幻,亦非偶然,乃是天地之气聚散。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尝试着让自己的心灵与周围的山峰雪野相融。
顷刻,他足尖一点,腾身而起,置身空中,急速而去。灵矶见状,连忙一手拉住章无象,一手拉住谭克明,急急跟上。
谭克明被拉得一个趔趄,眼前顿时风疾雪骤,他形容大变,只得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灵矶的小细胳膊,心中惊惧再起。
龙晏双臂一挥,只见山腰一片雪松积雪飞落,露出苍翠的树冠,空中一看,树从南北西东疏密有致,竟然是八门九星排布之法。龙晏微微一笑,足点树尖飞身而起,站立于中宫后,身体下蹲,左右两脚分别直线前趟,又弧线左右,几番疾走,最后回到中宫。
灵矶见此拉住章、谭二人,在阵外稳住身形。忽听一声喑哑的转动声,林后一块巨石缓慢转动,积雪随着石头移动不断掉落,竟然真是黄石!
灵矶一喜,疾步而入,龙晏一把抓住甩到身后,只见三支巨弩一字排开,随着灵矶疾进带起的气流机关发动,刷刷射出一排飞箭,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霎时箭停,龙晏捡起一支,章无象笑道:“止念大师修行之人,果然慈悲,纵然御敌,也只用无头之箭。”
灵矶伸头一看,果然不仅箭是木制,且其端头用布包裹,重击之下人或受伤,但不至殒命。他拉住龙晏的袖子晃了晃,“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龙晏笑道:“好说好说,谁让你拉着我四哥和大师兄呢!”
灵矶气急,就要跺脚而去。谭克明连忙拉住,“你师父逗你呢。你跟着他好好学,自然能够辨识机关,又怎会闷头硬闯?”
灵矶抽抽嘴角,知道自己差点惹祸,又看龙晏和章无象已经迈步入山,连忙拉着谭克明跟上。
山路尽头,一座石墙木门的简朴道观映入眼中。一个单衣单鞋的道士带着两个道童门前迎候,看到龙晏等人,拂尘一扫,躬身施礼,“山门顿开,师父知是道门中人,特命弟子在此等候。”
“如此布置机关,止念大师的身体只怕欠安。”章无象低声对龙晏说道。
龙晏微微点头,上前扶起道士,“我等张翕张白元门下,特来拜访止念大师。”
道士再次施礼,“几位来得不巧,我师父已经闭关了。”
灵矶闻言,冲到门前急道:“这怎么能行?如不能请你师父出山,边境即刻大战,不知又要有多少生灵涂炭!”
道士身后的道童在灵矶抬脚的时候,便已高度警惕,此刻闻听他言,低声不悦道:“大战自有朝廷,关我师祖何事?”
灵矶抬脚要去踹他,“你师祖能操乐阵啊,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啦!”
道士脸上一僵,“乐阵?”
龙晏注意到眼前这止念大师的弟子身子已经微微发抖了,心下了然。师兄说的没错,这止念大师果然知道乐阵。“兹事体大,还请带路,我们亲自与大师禀明首尾,大师若仍不能前往助力,我等将自行离开,绝不叨扰。”
道士抬头看了看龙晏等人,一眼认出了谭克明。“谭兄竟然也来了!”
谭克明上前作揖道:“当年我师父救治了大师和其道友,大师曾许诺若我师父有难处,定当倾力而为。”
道士点头,“吾师确实有此一诺。”
谭克明闪后一步,指着龙晏道:“这位便是我小师弟,我师父唯一的儿子。”
道士听他将唯一二字咬的狠狠的,知道晏淞这是将止念大师的千金一诺转给了这个瞪得两眼溜圆得少年身上。心下一横,冲着龙晏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又看两个不情愿的道童,眼神示意,轻声道:“前面带路吧。”
两个道童没有理会灵矶的白眼,恭顺地转身,沿着雪径而去。
飞舞的雪片遮蔽了周围景物,道士脚步一停,龙晏便看到一个石门紧闭的山洞在飞雪中显现出来。
洞门上红字写着十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