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龙抬头看了一眼铁塔一般的壮汉，体会到了之前他儿子的无助感。
这一会他带来的人早就跑光了。
而且他低估了洋河公司的恐怖程度，现在他基本百分百的确定治安局的两个人在一开始听说他们是洋河公司的人就跑了。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在人家眼里，似乎人家从来没考虑过。
“各位大哥...别打了...”
“怎么解决...您说。”
程宝龙双手抱着头防护着要害，能屈能伸的说道。
这时候他要是再挺着，那就是既要还钱，又要挨打了。
“很简单的解决办法，一还钱，原本的428，再加上我们今天的误工费！一共给你算445，凑个整您给450！”
“第二个！打欠条，东西你自己看，一式双份，我们已经带来了。”
粗壮大汉将给程建军看过一遍的欠条又拿出来给程宝龙看了一眼。
程宝龙深深的运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你们这是高利贷！”
“我！我要去工商部门告你们！”
“duang！”
程宝龙整个人如同小鸡仔一般的被人扒飞到了墙上。
“你丫傻bI吧？”
粗壮大汉粗鲁的骂了一句。
不过想想也对，人在屋檐下的时候你废和程建军一样的话，那不就是在找挨打吗？
当初程建军不装那个逼何苦走到现在呢？
再说了，现在可没有法律明确的规定，利息应该怎么计，再加上洋河公司的背景，就凭一个程宝龙，他就是想尽办法最后也只能受着！
程宝龙又连续挨了好几个大比兜，头昏脑涨的从地上爬起来才想明白了刚刚自己一时着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他们搞这样的霸王条款的话...
对自己也许是有利的？
只要自己将这个欠款合同到时候找人定性成不合法，不就是不用还了？
程宝龙心思活络了起来。
而且让他一时拿出来400多块钱那他也是拿不出。
他虽然平时没少吃拿卡要，但是钱来的快，花的也快，程建军头一阵还吵着要换个自行车。
家里现在100多都未必有。
索性就签了。
程宝龙心中有了定计。
“来儿子，签了他！咱们父子，今天认栽了！”
程宝龙留了个心眼，只签程建军一个人的名字，倒不是为了坑自己的儿子，而是为了到时候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不直接干系到他。
粗壮大汉并没有子在意他的这点小心思。
只要有这个东西在，无论是子债父偿，还是父债子偿，谁都别想跑。
“我们...可以走了吧？”
程宝龙颤颤巍巍的上前扶起了瘫倒在泔水当中的程建军。
“呕...”
程宝龙难掩嫌弃的捂住了鼻子。
刚刚那个铁塔一般的大汉和程建军接触都是用的脚面子...
并不害怕沾在鞋底上。
但身为亲爹的程宝龙这下可苦了。
“等等，误工费，因为你俩这点破事，我们等了足足一个下午了快！”
程宝龙苦笑着从兜里掏出来了额外的22块钱，他也学聪明了不在纠结为什么是这个数，为什么有反向抹零这回事。
因为多嘴挨了一顿打以后程宝龙学聪明了。
签完了字据以后的父子俩终于相互搀扶着走出了泔水间。
然后实在没脸见人的父子俩顺着茶罢楼的后门用衣服兜住了头匆匆忙忙的走了。
粗壮大汉掸了掸手中的欠条，招呼手底下的人将地面稍微收拾了一下也带人离开了。
他们走后，装着瘫倒在外面的程宝龙单位的人互相议论纷纷的也离开了茶罢楼。
他们出门以后很快就出现了：
“我跟你说你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
“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你千万别告诉外人！”
“你放心，我嘴沿着呢！”
这样一些列的对话。
而程宝龙出门给儿子出头，结果人家一点面子没给，父子俩在泔水里如同滚地葫芦被人圈踢的故事就传开了。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丢人的一面，甚至让上头领导都产生了程宝龙办事不周全，不会妥善处理问题的印象。
本来徐洋倒是没打算拿程宝龙的职务做什么文章。
但是谁能想到他们自己内部竟然进行了人员调整，从一个实职的岗位直接给他调动到了一个闲职岗位，丝毫油水都没有的地方。
而这时候程宝龙正信心满满的打算运作将欠条定性为不合法的时候。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降临在了他头上！
这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按常理来说利滚利借条都多了30多块钱！
那可是复利的啊！
程宝龙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势力不在，开始疯狂的向着周围人借钱。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上下忙碌了又一个礼拜，程宝龙才堪堪凑够了一百五十块钱，而且还不是他借的，而是他的工资到账了...
程宝龙差点愁白了头，结果这两天他一直四处奔波借钱，恰好赶上纪律部门查考勤，他出门借钱整整一周，一直都没在单位进行签到。
结果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直接给他按照旷工七天处理的，虽然只受到了一个警告，但是另一个处罚却让他异常的伤筋动骨。
在他最缺钱用的时候，为了以示惩戒，停发了他两个月的工资！
其中他已经到手的这个月还需要返还回去！
程宝龙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直接眼神一发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虚弱的对着程建军的母亲说道。
“我没事...就是一股急火...”
“咱们早点出院吧...”
程建军的娘在一旁抹着眼泪，程建军懊悔的锤着床头。
这些并不是徐洋安排的，也许冥冥之中人都有运势，在徐洋这只蝴蝶的翅膀煽动下。
程家走向了另一条道路，程家父子其实一点不值得可怜。
而且程宝龙这次住院还查出了，他常年养尊处优的竟然还患上了这个年代少见的高血压病。
也是程建军母亲抹眼泪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