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张招娣的饭量,两个三明治下肚也就顶了一会。
以她的体重,平常人能吃两顿的食物有个把小时就消化掉了,从柜台又拿回了十块钱,再加上兜里的,她还有十六块四。
但张招娣并没有急着去吃东西,要紧事还是先出去打听一下治安局在哪,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壮汉,那人满脸胡子的样子,也许有人认识呢?
在此之前自己也许可以在这住下,既省了钱,又能守株待兔,万一他回来看了呢。
张招娣一边想着一边再次出了门。
而迎面也正好过来了一个人。
“这谁在门口摆了个桌子?”
那人进来就自言自语道。
“贾铭梓呢?”
接着他又抬头对着张招娣问道。
“贾铭梓?你说的是那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吗?”
张招娣反问道。
“对啊,你咋还问我呢,你不是他亲戚吗?”
“不是他自己说先租三天,等他亲戚来要是满意的话直接续半年的,要不是看他定金给的多这样的要求我可不会同意的。”
不等张招娣进一步发问来人就自言自语的说清楚了前因后果。
“这...这房子是租的?”
张招娣听到他的话顿时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大脑也有些发昏。
那自己还在这等个什么劲,能等到那个大汉吗!
“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亲戚?你在也行,这房子你还租不租了?”
似乎是房东的人毫不知情的继续问道。
“我租什么租!”
“那个人他就是个骗子,小偷,我以为只是旅馆我就住了进来,结果他竟然用迷药把我迷晕了!”
“喝!!!”
房东被张招娣说的场景吓得一咧嘴。
心里想的却是真的有人这么不挑的吗?
而张招娣之所以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是因为她犹豫要不要告诉别人自己之前带了五十万的事。
她转念一想,钱都丢了,现在哪怕能找回来十万都是好的,还顾及那么多干什么。
于是张招娣继续说道。
“对 ,然后他就趁着迷晕了我把我的钱都偷走了,更加令人发指的的是,他不光偷走了我的钱,还放进去了差不多数量的冥币!”
“啊?偷钱?”
房东一脸懵。
“原来是偷钱啊,你说的我还以为他把你给...”
“是,偷钱,整整五十万,内地的钱!”
“正好房东你也在,你认不认识那个人,或者你有没有当时你俩签的合同什么的,上面有没有他什么信息,你陪我去一趟治安局,我要报案,万一能找回来的话我会好好感谢你的。”
房东的出现给了张招娣一线希望,索性也就许下了个空头支票。
到时候找回来就给他个一百两百的。
张招娣在心里谋划道。
“你要报案啊。”
房东点了点头。
“这么多钱丢了确实任谁都得都得报案。”
“哎?不对,五十万,不是港币?”
“你不会是内地来的吧?”
房东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道。
“嗯...确实是。”
张招娣想了想也没瞒着,就算现在瞒着等到了治安局报案同样需要说出来。
“那这事有点麻烦了啊。”
房东脸上带着几分忧虑。
“你不知道,这边啊不比内地,这两年虽然有廉署压着,但是他们毕竟人手有限,忙着打老虎的时候多,这些基层治安局啊,还是和以前差不多。”
“你这样的身份去报案了,只能是有两个结局。”
“两个结局?我去报案,我有什么结局?能把钱找回来?”
张招娣疑惑的问道,她虽然有些见识,但毕竟对于港城的印象都来自于道听途说,也就不太能理解房东说的是什么意思。
“来,你先坐,我叫尤骈泥。”
“这名有点拗口,当年取名的时候我娘说赖名号养活,所以名字里带了个泥字。”
“奥,哦,哦。”
张招娣根本没注意尤骈泥说什么,随意点了两下头附和了两声。
“行,我看你也有眼缘,我就多跟你讲讲。”
尤骈泥给张招娣倒了点水然后也坐了下来。
“港城最乱的那些年,那些戴帽子的都是名正言顺的去收受钱财,现在虽然也隐蔽了一些,但你这样的黑户想要他们给你办事,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我说你去报案只有两个结局。”
“第一个就是你身上要是还有什么油水,那就会被刮个干干净净的,最后再告诉你,查了,没查到人。”
“这也是幸亏啊,你长的不好看,但也不排除有人口味重。”
“你!你说什么呢!”
张招娣气的眉头一横。
“别,你先别生气,我这可是实话,你不爱听,我接着说第二种结局。”
“第二种就是,我看你啊现在身上肯定也没什么油水了。”
“第二种结局涉及到了港城一个大的方针政策,港城的人口早就饱和了,现在也不像早些年一样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港城现在对黑户的政策是抓住一个,遣返一个,所以你这情况过去,就是给人家治安局送业绩呢。”
“这...”
“怎么可以这样呢!”
“我钱丢了啊!”
“那可是五十万啊!”
张招娣带着哭腔说道。
“是,五十万,换成港币100多万呢,但是呢。”
“看得见吗?摸得着吗?”
尤骈泥看着张招娣说道。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能干这事的不是一个人随随便便就能干成的,看似是那个贾铭梓租了我的房子,然后半夜迷晕你把钱卷跑了?”
“但这背后呢?他们怎么正好知道你会住这个旅馆?之前又发生过什么你自己肯定清楚。”
尤骈泥看着陷入沉思的张招娣继续说道。
“所以啊,我想说的是,你的钱啊,早就不在那个人手里了,肯定早就交给他们上头的势力,并且被相关人员瓜分完了。”
“大家都懂的道理,找到人你的钱都未必能回来...”
尤骈泥头头是道的分析着,一切似乎都那么的接近真相。
而往往谎言就是这样,只要九真一假的参杂在一起,就是最容易让人相信的。
张招娣低头沉思的时候,尤骈泥嘴角漏出一丝得逞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