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午饭过后被放在担架上,抬入一辆军用救护车内,车身迷彩涂装,也没有红十字的标志,亚数旅根本不会遵守不袭击医护车辆和人员的规定。郄龙亲自送老兵上车,并和他拥抱而别,什么也没说,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目送军用救护车开走,直至消失不见,这才返回建筑物内,躺在行军床上休息。
郄龙住在建筑物的地下室内,里面有不少木板隔间,尽管隔音效果一般,但至少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他把战术背包挂在墙上,ScAR—L突击步枪和G28半自动狙击步枪靠在床头,随身携带G19手枪防身。地下室内暂时没有士兵住宿,只有一名警卫负责照顾郄龙,当然也有监视的目的,不能让他随便乱走。
警卫不会说英语,而郄龙更不会说北方山地民族的语言,双方无法进行沟通,现场气氛很是尴尬。郄龙把t—5000狙击步枪还给了老兵,本来就是第11侦察营的,只留下缴获的G28半自动狙击步枪。他习惯性地检查完所有枪械,这才躺在行军床上休息,尽管听不到外面枪炮声,但仍能感觉在地面的震颤,说明市区内的战斗相当激烈。
大约两小时后,隔间的房门被突然推开,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快步走入,脸上胡须很是浓密。郄龙反应非常快,G19手枪瞬间举起,枪口瞄准该男子,手指扣住扳机,随时可以开火。男子被他超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不敲门而入很不礼貌,随即平举双手,表示没有威胁和恶意。
郄龙放低枪口,看到该男子腰间的武装带上只配备一支连套的ApS手枪,枪套尚未打开,确实没有什么威胁。他稍后从行军床上坐起,G19手枪放在床头柜上,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小口喝着。两人谁都不说话,现场的气氛很是尴尬,只能听到地下室外的隐隐炮声,地面不时有轻微的震颤。
他判断来人应该是第九旅的情报人员,负责把自己送入乌波斯克市,并找到灰水公司人员的下落。他不想主动开口询问,对方不敲门而入,明显不是不知礼貌,而是想试探自己反应,从而获取主动权,是个老手。他不开口说话,保持目前尴尬气氛,只要对方先说话,主动权就由自己来掌控了。
男子确实有试探郄龙的意思,见对方沉默以对,不愠不火,反倒不知该如何处理了。他当不在乎郄龙目前的态度,但海外情报局可得罪不起,后者希望第九旅的情报部门能全力协助对方,看来此人的身份很不一般。他想尽快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但又不愿主动向郄龙道歉,否则就会很被动。
隔间内没有座椅,仅靠墙摆放着两个摞在一起的空弹药箱,上面摆满野战罐头,有些还是空罐。男子迈步走过去,快速清理掉弹药箱上的野战罐头,然后直接坐在上面,也拿起一瓶矿泉水打开,并未询问郄龙是否同意。他喝了一口矿泉水,可并未咽下,而是大声漱口后直接吐在旁边的垃圾桶内。
他随后又喝了两口矿泉水,这才开口说道:“外面的灰尘太大了,关着车窗都能钻进了,弄得满嘴都是!”
郄龙没有搭茬,继续小口喝着矿泉水,沉默依旧。男子的主动开口没得到回应,气氛更尴尬了,心里忍不住冒火,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可以不理郄龙,然而海外情报局的面子不能不给,北方山地兵团的很多情报都是对方提供的,不可或缺。他没有对不敲门而入道歉,随即从作战服的口袋里取出两支雪茄来,分一支给郄龙,满脸的胡须也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郄龙摇头表示不会,还是没有开口,同时示意男子也不要抽,隔间里很狭窄,通风效果也不好,烟气呛人。男子无奈耸耸肩,收好雪茄,终于开始自我介绍了,英语很是流利,听不出明显的口音来。他看着郄龙说道:“我是第九旅情报官,名叫巴桑耶夫,负责送你进入乌波斯克市。”
郄龙目的已经达到,不便继续保持沉默,沉声说道:“什么时候出发?”
巴桑耶夫却摇头道:“现在战场上情况还很混乱,需要等稳定下来才能展开行动。”
郄龙马上说道:“趁乱正好可以混入市区内,等稳定下来反而更危险。”
巴桑耶夫还是摇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目前还没有灰水公司人员的下落,进入市区内也无法展开行动,身处险地随时都会暴露。”
郄龙没理由反驳对方,很快问道:“什么时候能获得准确的情报?”
巴桑耶夫道:“不好说,但已经联系上亚数旅的内线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郄龙清楚巴桑耶夫不会透露具体的情况,自己继续追问也没有什么意义,但必须催促对方,随即说道:“灰水公司人员的目的,想必海外情报局已经通知你了,他们携带物品极度危险,必须经尽快找到,越等越危险。”
巴桑耶夫点头道:“放心吧,这些情况我都了解,很快就会有消息的。你也不用太着急,抓紧时间休息,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
他说完就起身告辞,示意起身郄龙不用送,外面还有亚数旅狙击手在活动,需要格外小心。他离开隔间便取出雪茄点燃,然后快步走出地下室,钻入虎式军车内,示意司机开车前行。他没有说实话,亚数旅的内线失联了,加密的卫星电话始终打不通,情况不妙。内线是亚数旅一名高级指挥官的警卫人员,曾经见过灰水公司的人,当时并未在意,现在不知对方下落,需要时间查找。
巴桑耶夫负责和内线直接联系,对方从昨天就失联了,双方只能通过加密卫星电话联系,却一直打不通。他怀疑内线已经暴露了,但无法确定,除非潜入市区进行搜寻,双方还有一个紧急联络的接头地点。可是目前市区内正在激烈战斗,潜入搜寻非常危险,因此他一直犹豫不决。
巴桑耶夫又一次拨打内线的卫星电话,同样没有任何回应,肯定是出事了,不知对方生死与否。虎式军车不久抵达第九旅的前线指挥部附近,停在数百米,他开门下车,徒步前往,防止暴露位置。西方大国军事联盟无人机一直在乌波斯克市上空盘旋侦察,当然还有侦察卫星,必须格外小心。
他不久钻入附近的建筑物残骸内,隐蔽而行,逐渐靠近前线指挥部。第九旅的情报小组跟随指挥部一起行动,负责收集和分析战场上获得情报,当然也包括审问被俘的亚数旅的成员。亚数旅撤退的很匆忙,受伤被俘人员也不在少数,其中也包括一些军官,从他们身上或许能得到灰水公司人员的下落。
巴桑耶夫隐蔽行进了两百米多米,停不下来观察四周的情况,确定没有危险后,随即钻入一幢基本倒塌的民居内。亚数旅的一名被俘少校校就关押在该民居的地下室内,没在前线指挥部内。情报小组需要对此人进行审问,其间难免会刑讯,留在指挥部内不太方便,尽管没人会在乎。
地下室入口附近有情报小组的警戒哨,隐藏在废墟间,就算是是巴桑耶夫,也要说出口令才能进入,很是负责。巴桑耶夫及时说出口令,随后进入地下室内,消失在漆黑的阶梯尽头。口令一天更换两次,前线指挥部则更加频繁,每次警戒哨换岗都要重新更换口令,特别严格。
巴桑耶夫很快进入地下室内部,空间不大,最多十几平米,除了俘虏之外,还有三名负责审讯的情报小组成员。地下室内杂物都被清理干净了,只有几个空水桶,看不到什么刑具,地面上有明显的积水。俘虏的脸上没有明显伤痕,但神情很是萎靡,估计是遭受了水刑。
巴桑耶夫到来时,几名手下正准备进行第二轮的水刑,暂时停下来,等待指示。他随即询问手下审问的结果,对方摇摇头,表示俘虏不太好对付,始终没有透露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很快示意手下继续审讯,水刑似乎效果不太明显,可以加大力度,死活无所谓,关键是情报。
几名手下当即放弃继续水刑,开始把俘虏的双手固定在一张木桌上,直接开始用工具钳拔掉对方指甲盖,钻心的疼痛可想而知。俘虏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痛苦哼叫声,身体剧烈挣扎,却毫无用处。他左手指甲被拔掉三个之后,终于忍不住说实话了,但并非巴桑耶夫所想要的,显然并不知道灰水公司人员的情况。
俘虏军衔是少许,在亚数旅内属于营级指挥官,级别不算太低,应该知道一些重要情报的。巴桑耶夫示意手下继续审讯,很快就拔掉其左手的指甲,然后是右手,不信对方不说。半小时后,俘虏双手指甲全部被拔掉,人痛得昏死过去,但还是没有吐露有关灰水公司人员情况,看来是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