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特从山沟底部钻出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了,衣裤和头脸上沾满泥土,看上去很是狼狈。他从断崖上一路翻滚而下,当场撞昏过去,大约一小时后才苏醒过来,好在只有左脚扭伤,其余并无大碍。他无法爬上陡峭的悬崖,遂起身沿着沟底行进,并找到一个粗实树枝当手杖,艰难地在密林中穿行。直到钻出山沟。
他不久坐在山石上休息,检查随身的装备,突击步枪和手枪都在,可单兵电台丢失了,无法和西蒙取得联系。他的背包里有卫星电话,但留在悬崖之上,目前爬不上去,只能绕行,还要防止撞上神秘的狙击手和其同伴。他此刻听不到任何枪声,不知西蒙等人是否已追上36号囚犯,没有通讯设备很是急人。
他的左脚扭伤,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徒步追上西蒙等人,及时取得联系很重要,因此决定绕行至悬崖上找回背包。他相信神秘狙击手和同伴遭袭后,必定会快速离开,没时间在四周搜寻,自己背包应该还在。他不久结束休息,起身继续前行,爬上一处制高点,仔细观察四周情况,确定当前的位置。
他虽然钻出了山沟,可距离悬崖的位置更远了,暂时看不到可以绕行返回的路线,除非爬上两侧陡峭山峰。他清楚自己目的身体情况很难进行攀爬,只得继续搜索前行,希望能找到更合适的路线,避免攀爬陡峭的山峰。山沟外的地形起伏不定,基本是朝西南方向行进,林木不算很茂密,但积雪深厚,行进吃力而缓慢。
他拄着简易手杖不断前行,半小时后终于发现一处坡度平缓的山岭,高度约有两百米左右,攀爬上去应该不会很困难。他在山岭下方休息了一会儿,查看附近环境,没发现有人类经过迹象,雪地上只有兽类的足印。他不久开始朝山岭顶端攀爬,可过程并不如预想那么容易,行进起来也相当吃力。
山岭的坡度虽然平缓,但是土质松软,踩上去不断下滑,很不好攀爬。他拄着简易手杖上行了几十米,中途滑倒了五六次,最后不得不丢弃木杖,手脚并用而行,情况有所好转。两百米的平缓山坡,他足足爬行了近四十分钟,总算是抵达山岭顶端,但体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息,根本不想动。
他在山岭顶端躺了半个多小时,方才勉强爬起身来,辨认一下方向,随即朝悬崖所在位置走去。他不清楚此地距离悬崖有多远,茂密的林木遮挡了视线,但估计至少也有三四公里,可能更远。他重新找来一根被积雪压断的树枝,用战术折刀削掉枝叶,当做手杖使用,加快行进速度。
他沿着山岭横向移动,小心在林木的缝隙间穿行,走出约一公里后,突然听到空中有战斗机掠过轰鸣声,十分刺耳,表明高度较低。他在特种部队服役多年,很快就听出是F—15战斗机,具体型号不清楚,国籍也不明。目前m国和北欧多国正在巴伦支海和北冰洋上进行联合军演,那里才是F—15战斗机的活动区域,为何出现在此地,极有可能和36号逃犯有关。
F—15战斗机不会用来对付个人,而且是低空飞掠,故意暴露,目的应该是威慑,同时也说明36号囚犯已经逃至边境附近。他现在无法徒步赶去边境,但亟需获知西蒙等人情况,因此要尽快找到卫星电话联系,希望对方能派直升机来接应自己。36号囚犯是公司全力要除掉之人,绝不能让其逃过边境,尤其是落入E国情报部门之手。
他当即加速前行,持续不停,一直走到悬崖附近,左脚扭伤明显加重了。他没时间休息,很快抵达自己藏匿背包的地方,果然还在。他拽出背包,手拎着退至隐蔽处,坐下来找到加密的卫星电话,开始拨打西蒙的手机,同时休息。他的背包内有能量棒,但没有饮水,只能合着积雪咽下,及时补充能量,缓解饥渴。
他不久打通西蒙的手机,但接听之人并非西蒙,是个陌生男子,而且说得是F国话。他听不懂对方语言,没有继续应答,很快挂断了电话,不想暴露身份。他的身份只有西蒙知道,一旦暴露,肯定会引起麻烦,甚至是危险。公司的秘密行动是不能曝光的,一旦被发现,连m国情报局都很难摆平。
他现在很难独自离开这片荒原,也不能求助当地警方,主要是身份无法解释,唯一的办法就是请求联系公司总部,请求支援。公司的业务遍及全球各地,他作为高层管理人员,很清楚欧洲有多个行动组,24小时待命,随时可以展开行动或支援。他当即用加密卫星电话联系公司总部董事会,说明情况,要求派出一支行动组支援,越快越好。
公司董事会对他请求没有当场做出回应,让他暂时等候,需要评估当前的情况,之后才能做出决定。当然,派人救援他是必须的,毕竟是公司高管,不能弃之不顾。他知道公司所谓的评估,其实是要确定36号目标的生死与否,信息自然要通过m国情报局获得,多长时间不清楚,只能耐心等待了。
如果确定36号囚犯已经被击毙,那就没必要在进行追杀了,直接派人将他会便可。但36号囚犯要是没死,而且成功越境,公司是否要继续派人追杀,的确需要好好进行评估。潜入E国并不难,关键是如何找到36号囚犯,情报方面的支持非常重要,公司缺少这方面的资源,只能依靠m国情报局。
他一直等待中午,公司董事会终于有了回应,没提36号囚犯的事情,直接给了一个经纬度的坐标。要求他尽快前方该坐标的位置,三小时后会有人前来接应,具体方式没有说。他随身携带着军用的GpS,很快输入将坐标输入其中,然后按照GpS的指引而行,前往会合地点。
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始终在地形复杂山地间行进,等赶到坐标地点时,已经似乎中午十分了。这里是一处较为隐蔽的山间谷地,林木茂密,人迹罕至,位置偏西南,应该远离边境线了。他找来一处隐蔽的场所停下来休息,G36c突击步枪子弹上膛,高度戒备,时刻准备应变。
山间谷地内植被多为冷杉,高大紧凑,没有大面积的空地,不适合直升机起降,但不排除索降接应。公司的行动组不可能开车或驾驶雪地摩托赶来,三个小时绝对不够,最快方法就是乘坐直升机,不过白天需要避开F国边境警卫队视线。他藏身一颗高大粗壮的冷杉树下,背包垫在身下,背靠树干,手持突击步枪,闭目养神。
他至少三天没好好休息了,尽管还能坚持,但停下来就会犯困,很难控制,不久渐渐睡着了。他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特种部队军官,熟睡中仍保持应有的警惕,并在四周设置警报措施,把干枯的树枝埋在雪地中,有人或野兽踩上,便会发出刺耳声响,起到报警的作用,很是老练。
不过把他惊醒的却不是埋在雪地中干枯树枝,而是直升机发动机轰鸣声,持续不断,十分刺耳。他惊醒之后,本能握紧突击步枪,并未马上现身,小心观察,十分谨慎。直升机就悬停在他藏身处附近,螺旋桨产生的气浪催落大量植被上积雪,漫天飞舞,视线难明,看不到直升机具体位置。
但他通过直升机发动机轰鸣声,很快判断出是一架黑鹰直升机,这声音太熟悉,自己曾无数次乘坐该型直升机训练或行动,绝不会判断错误。F国军队的制式装备中没有黑鹰直升机,来者必定是m军的装备,多国联合演习就在巴伦支海附近,m军的黑鹰直升机出现并不意外,而且已不会引起F国边境警卫队怀疑。
他身上带有卫星定位装置,黑鹰直升机找到自己的藏身地点并不难,信号肯定是公司总部提供的。但双方现在无法进行沟通,难以最终确定对方身份,他也不敢贸然现身,只能戒备等待。他判断来者肯定是m国情报局人员,因为公司总部是无法调动军用直升机的,尽管董事会中的多名成员是退役的将军。
没过多久,密林中有人影出现,逐渐靠近他藏身的位置,身份不明。他小心躲至树后,持枪警戒,紧盯靠近的人影。人影稍后停在六七米外,大声用英语说出识别身份的口令,极为流利,听上去是m国东部的口音。他很快用正确的口令应答,随后主动现身,快步靠近对方见面。
人影也很快现身,一共两人,身穿mc数码迷彩作战服,同色战术防弹背心,手持m4A1卡宾枪。两人戴着头盔和防寒面罩,看不清相貌,但都是白人。双方很快会面,来人示意乔纳特拉下防寒面罩,露出面容,确定身份,仅靠口令还不够,相当谨慎。乔纳特清楚这是必要的措施,没有反对,抬手拉下防寒面罩,露出甚是憔悴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