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积雪中库洛夫困意难耐,忍不住张嘴打哈欠,但及时抬手捂住,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抱歉似地扭头朝瓦莲京娜潜伏的位置看了看,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估计是没看到,自己必须保持清醒头脑。他和瓦莲京娜一路追踪黑鹰直升机的幸存者来到这里,目标就藏身山岭下的密林中,已经大半个小时没有移动了,不是休息就是等人。
目前环境下,活捉目标的难度较大,两人选择潜伏观察,等待时机。
瓦莲京娜距离库洛夫十余米,尽管有植被的遮挡,还是看到了他抬手捂嘴的动作,显然是发困打呵欠。她微微皱眉,但并未作出任何表示,库洛夫毕竟上了年纪,虽然经验丰富,可已经不适合在执行高强度的外勤工作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加上海外行动局没有她可以信任的人,否则绝不会让库洛夫前来,此刻也不忍苛责。
外勤特工的年龄一般不会超过35岁,最多40岁,之后不是当教官就是转做文职,主要是体力跟不上。库洛夫已经46岁了,外表看上去很壮实,但长时间高强度的运动下,体力下降明显,发困就是证据。她很想通知库洛夫小睡一会儿,可却担心伤及对方的自尊,双方关系会变得很尴尬。
另外,极寒环境下露天睡觉是十分危险的,四肢会严重冻伤,严重的不死也要截肢。
瓦莲京娜很快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下方的目标身上,带夜视功能望远镜可以较为清晰地看到目标身影,相距五六百米左右。此地接近N国边境,穿过下方山林就是着名卡洛梅尔湖,也是两国之间的界湖。她判断目标是在等人,否则不会在密林中长时间停留,卡洛梅尔湖目前处于冰封状态,直接越过边境并不难。
目标等得人一定是援兵,说明还没放弃追杀郄龙,其具体身份尚不明晓,但很可能就是神秘的新黑曼巴军团,同时也和瓦希德的死有关联。瓦莲京娜相信自己判断,不过需要更多的证据来确认,眼下活捉目标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要跟踪他们找到郄龙,当然还有幕后的主使者。
她虽然很不喜欢波娃,但对其情报分析能力刮目相看,绝非仅靠运气而升任海外行动局副局长的。波娃在她离开首都前进行了一次详谈,根据现有情报分析,认为郄龙突然出现很可能是瓦希德之死的余波,不明身份的袭击者必定和神秘新黑曼巴军团有关,背后应该还有更大势力在支持。
波娃给了她很大的自主权,可以根据情况随机应变,找到郄龙固然重要,但挖出新黑曼巴军团背后势力才是关键,除恶务尽。她当然清楚该任务极为困难,新黑曼巴军团特别神秘,E国情报机关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他们在自己和郄龙追击瓦希德时突然出现,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个组织存在。
不过郄龙已经成功将新黑曼巴军团从幕后引至前台,现在只要紧盯这条线索,一定能找到其背后的势力,彻底解决。瓦莲京娜对此很有信心,但也需要多方支持,尤其是能参加一线战斗的,所以亟需尽快找到郄龙。比起波娃来,她更愿意相信郄龙,前者心机太深,并且善于运用权术,不小心很容易成为对方的棋子。
好在波娃刚到海外行动局任职,威信和经验都不足,特别需要她这样有资历的特工支持,目前各取所需,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提前警惕便可。她是天生的行动派,最烦陷入总部勾心斗角的权力之争,但却无法避免,否则很难如己所愿地展开工作。以前有卡莎上校维护自己,无需对此担心,可现在只能依靠波娃提供支持,做出妥协是必然的。
凌晨四点多,藏身密林中汉森终于开始移动,抢夺来雪地摩托车早已丢掉,担心车内有卫星定位装置,逃亡经验很丰富。他的单兵电台刚收到地面援兵的呼叫,对方已经抵达卡洛梅尔湖,让他给出具体位置,好派人接应。冰封的卡洛梅尔湖十分宽阔,不便于隐藏队伍的行踪,双方决定在N国境内会合,相对更安全一些。
汉森不久穿过密林,出现在卡洛梅尔湖畔,打开hK416c卡宾枪上激光指示器,发出肉眼不可见的光束,直接射向湖对岸。该激光束只有带着特殊目镜和夜视仪才能看到,赶来援兵肯定有,不用担心发现不了。数分钟后,落满积雪的湖面上便传来雪地摩托的轰鸣声,暂时没有看到接应人员,伪装的很好。
卡洛梅尔湖整体呈椭圆形,面积不小,横穿湖面需要一定的时间。汉森一直开着激光指示器,指引接应人员靠近,同时也保持应有的警惕,留意身后密林中的动静。他一路没发现有人跟踪,雪地摩托丢在五六公里外断崖下,剩下的路全部徒步而行,大雪也掩盖了足迹,应该很安全。
接应人员乘坐雪地摩托很快出现,只有一辆,车身贴着雪地迷彩条伪装,驾驶员则是一身雪地迷彩套装,靠近才能发现。雪地摩托很快靠近,驾驶员带着夜视仪,确认汉森身份后,示意他上车,随后掉头离开,全速返回。汉森没见过驾驶员,估计是从公司总部调来的,欧洲分部的行动组成员他都认识。
公司总部直接派人支援,显然对36号囚犯极为重视,同时也表明要追杀到底,不死不休。先前的追杀任务由迪安负责,他只是协助,无需对任务失败负责。不过三名同伴都死了,尸体也未能运出,公司肯定会调查原因的。迪安和手下死后,他是唯一熟悉36号囚犯人,肯定会跟随队伍行动,但不知领队是谁,是否好相处。
瓦莲京娜和库洛夫现身卡洛梅尔湖畔时,目标已经消失在湖面的茫茫风雪中,不过望远镜中却可以清晰看到雪地摩托移动的身影,湖对岸同时是茂密的森林。瓦莲京娜和库洛夫没有马上跟踪,直接从背包内取出小型手抛式无人机,展开折叠机翼,奋力抛出,追踪目标而去。小型无人机为电力驱动,噪音很少,最高升限500米,具有微光夜视功能,可全天候对目标进行侦察。
小型飞机被放飞后,很快钻入在漫天飞雪中,听不到任何声响,极为安静。瓦莲京娜随后取出军用笔记本电脑,很快和小型无人机进行无线连接,侦察画面出现在屏幕上,很是清晰。该无人机的有效侦察距离为十公里,滞空时间五小时左右,电池可更换,也可使用普通电源充电,十分方便。
小型无人机升高至300米,不久发现目标的踪迹,锁定跟踪,穿过卡洛梅尔湖,进入对岸的原始森林中。瓦莲京娜将小型无人机设定为自动跟踪目标飞行,等目标远出两公里后,这才和库洛夫驾驶雪地摩托跟上,高速横穿卡洛梅尔湖,进入对岸的原始森林,同时而已是进入N国境内。
两人雪地摩托携带着备用油桶,已经把油箱重新加满,可以持续行进一百公里左右,跟上目标问题不大。两人暂时没有跟换装束,还是F国边境警卫队制服,外罩冬季伪装服,暂时不担心被人发现,边境地区人迹罕至。两人和目标始终保持两三公里距离,利用小型无人机进行跟踪监视,逐渐深入N国边境三四十公里,前方出现了公路。
目标分乘三辆雪地摩托,共有四个人,距离公路数百米处停下,关闭雪地摩托的发动机藏好,下车步行前往公路。他们在公路附近藏有一辆奔驰G400越野车,四人很快上车,随后公路,径直朝西南方向开去,目的不明。瓦莲京娜和库洛夫加速赶至公路附近,继续越野跟踪奔驰越野车,保持安全距离,希望今晚能有所收获。
汉森坐在奔驰越野的后排座上,身旁是一名陌生男子,另外两人一个开车,一个在所在副驾驶的位置,谁也不说话,车内的气氛有点尴尬。他完全不认识这三个人,暂时也不便开口询问,心里充满疑问,但只能沉默以对。他不久从车门储物格内取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小口喝着,以此压制体内饥饿感,可越喝感觉越饿。
坐在副驾驶位上男子像是领队,年纪和汉森差不多,个头稍高,嘴唇很薄,予人十分冷酷的感觉。汉森喝了半瓶水,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副驾驶位上男子,车里有吃得吗,自己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他其实完全可以忍住体内的饥饿感,以前在特种部队执行任务时,曾经有一次三天没吃东西,全靠半壶水熬了过来,当下这点饥饿感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想打破车内的尴尬气氛。
领队男子直接告诉他没有,一个字也不多说,然后继续保持沉默,气氛反而更尴尬了,而且还很压抑。汉森清楚多问无益,这些人肯定从公司总部来的,具体负责人的级别应该不低,等到达会合地点就清楚了。尴尬额压抑的气氛持续了大半个小时,奔驰越野车开入一个规模较大的机场,直接停在一处机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