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再次被煮热已是上午九点,香气四溢,同时还夹杂着三明治味道,令人食指大动。薇拉这次穿好了衣服,也简单梳洗过,端着杯子品尝用雪水煮的咖啡,热气氤氲中,容颜更为动人。帐篷出入口的拉链打开了三分之一,好让内部空气加速流通,尽管温度有所下降,却也令人精神为之一震。
郄龙用平底锅热着三明治,外面抹上一层黄油,味道闻起来相当不错,薇拉都有点急不可耐了。两人经过昨晚的缱绻缠绵,关系早已亲密无间,无需任何表达,一起尽在不言。三明治热好后,两人钻出帐篷,边欣赏雪景边吃早饭,虽然很冷,但心情格外愉快。安德森和艾琳也醒了,不久收到薇拉的手台呼叫,一同过来吃早餐,对她出现在郄龙帐篷内并不奇怪,心照不宣。
郄龙等人吃完早餐后,暴风雪没有减弱的迹象,积雪越来越厚,担心出路被堵。他们商量过后,决定即刻出发,至少要先离开露营地,避免被困在这里。他们随后分头行动,薇拉和艾琳留下收起帐篷,郄龙和安德森则去清理掩埋雪地摩托的积雪,并打着它,尽早出发,越快越好。
覆盖雪地摩托的积雪至少有一米多厚,而且还在持续增加中,已经完全看不出雪地摩托的轮廓了。郄龙和安德森用户外铲清理处一条通道,很快靠近雪地摩托,找到苫布,直接将厚厚的积雪掀掉,露出下面的雪地摩托。两人随后试着给雪地摩托打火启动,结果很顺利,一打就着,看来覆盖苫布很重要,否则寒气渗入车内,发动机很难轻易启动。
两人没有熄火,随后返回露营地帮助薇拉和艾琳拆卸户外帐篷,收拾其余的装备,全部装入拖挂斗内,并用苫布盖好固定住。半小时后,他们收拾妥当,检查一遍没有遗漏,随即上车出发。森林内积雪确实比昨天厚了许多,却阻挡不了雪地摩托在树木间穿行,只不过速度较慢而已。
郄龙自然继续带头开路,GpS导航仪固定在专用支架上,屏幕上路线很清晰,目的地格瑟姆亚。他们现在偏离路线约有三四公里,需要绕过前方山峰,重新回到正确路线上,不过到处都是积雪,路况不清,需要小心驾驶。他们不久抵达山峰脚下,发现左侧的地形较为平坦,似乎是一条河流,估计已经冰封住了,可以驾驶雪地摩托快速行进。
郄龙掉头朝左侧开去,稍后抵达河流旁,没敢贸然进入,停车下去查看。下方果然是一条河流,蜿蜒绕过山峰,不知通向那里。他用户外铲清理掉河面上积雪,露出下面冰层,大力戳击了片刻,看上去很坚固,雪地摩托在上面行驶问题不大。他没多犹豫,马上返回,果断驾驶雪地摩托开入冰封的河面,均速前行。
河面宽约十余米,两侧都是茂密森林,此刻触眼皆是白色。目前是极夜的天气,加上暴风雪不断袭来,能见度很差,雪地摩托的不敢开得太快,稳定前行。郄龙等人不久绕过山峰,河流深入茂密的森林中,两岸有横生树干伸入河面上,形成障碍,无法快速通过。两辆雪地摩托遂减速慢行,小心绕过挡路的树干,继续前行。
郄龙驾驶雪地摩托在河面上前行了数百米,最终被倒折的树干挡住了去路,不止一根,无法用斧子开路前行,遂选择地形平坦处上岸,穿行于森林间。这里的积雪更厚,树木间隙也较为狭窄,加上地势起伏较大,雪地摩托的速度明显减慢,而且更耗油了。经过两个多小时艰难跋涉,郄龙等终于重新回到通往格瑟姆亚的正确路线上,停下来给雪地摩托补充燃料,油箱已经快见底了。
他们在避风处休息了半个小时,补充了一些水分,然后继续出发,距离格瑟姆亚还有三十公里。暴风雪有所减弱,可路上的能见度仍旧很差,雪地摩托只能以低速行驶,无法确定抵达格瑟姆亚的时间。附近区域的地形十分复杂,通道也是高低起伏不停,甚至还要翻过两百多米高的山岭,不止一个。
郄龙的驾驶技术相当熟练,一口气翻过三道山岭,剩下最后一个时,后面的安德森被困在了积雪中,无论如何也上不来。他果断将雪地摩托开上最后一道山岭,然后及时停下来,没有熄火,让薇拉留下守候,自己返回接应安德森和艾琳。他很快下降至安德森被困处,发现雪地摩托偏离了正确路线,一头扎入厚厚积雪中,进退不得。
他查看一下周边的情况,很快卸掉拖挂斗,然后用户外铲清理四周积雪,试着让雪地摩托倒出来。十几分钟后,雪地摩托终于脱困了,重新安装好拖挂斗,继续由安德森驾驶前行,这次一定要保持正确路线行进。安德森很小心地安装正确路线行进,不久终于抵达山岭顶端,顺利会合。
翻过最后一道山岭,已经看不到高大的植被了,前方是一片荒原,完全被积雪覆盖,而格瑟姆亚就在荒原之中。接下来的路程行进相对轻松,较为困难是经过一座小型冰川,尽管上面覆盖着积雪,但也十分光滑,必须小心驾驶雪地摩托,否则很容易打滑,撞上高高冰柱或冰墙。
尽管危险,但景色也极美,可惜暴风雪中实在看不清什么,只得无奈离开。郄龙等人终于在下午四点多抵达格瑟姆亚,入口处有标志板,并用多种语言书写地名,当然也少不了中文,翻译为永夜之地。格瑟姆亚是萨尔人最重要的聚居地,面积不小,常驻人口约有两千人,主要分布在河流两岸,较为分散。
格瑟姆亚的核心区便是旅游小镇,全部是商业区,最多的就是餐馆和旅店,另外还有最重要的玻璃屋,用来观赏北极光。玻璃屋是穹顶形半地下建筑,超过地面五十厘米全是特制玻璃,可以躺在床上等候观看北极光,浪漫之极。玻璃屋的修建需要合适地点和方位,又不能过于暴露在荒原上,不然看不到北极光,还可能被极寒的天气冻伤。
格瑟姆亚一共有80多座玻璃屋,分布在三家当地最着名的酒店内,冬季供不应求,需要提前一年或两年预订,可见其火爆的程度。现在正是北极圈的旅游旺季,别说玻璃屋,恐怕连普通客房都爆满了,露营区搭建帐篷的游客比比皆是,而且都是免费的。暴风雪中的格瑟姆亚显得很安静,街面上看不到多少行人,不过餐馆和酒吧里则顾客很多,门口停满了雪地摩托。
安德森来过格瑟姆亚两次,较为熟悉地形,驾驶雪地摩托带路,前往预订的酒店住宿。他是提前大半年在网上预订的,可惜玻璃屋早就被预订光了,只能住酒店的木屋,尽管比前者更舒适。他预订的是两个双人间,方便薇拉居住,没想过会遇到郄龙,现在正合适。他们不久抵达位于格瑟姆亚北侧的木屋酒店,上百座精致的木屋散布在疏林之间,灯光闪烁,错落有致。
玻璃屋分布在酒店中央的位置上,地形开阔,北面的山丘可以挡住呼啸的寒风,待在屋内不会太冷,可以尽情欣赏北极光。30座玻璃屋此刻已经全部住满了,尽管暴风雪中不会有北极光出现,但屋内还是灯光闪烁,很是醒目。安德森去酒店前台办理入住手续,郄龙使用是大切诺基车主的护照,人没露面,留在外面等候,希望弄混过去。
他向安德森兄妹解释过护照的问题,谎称是拿错了,本来是准备和护照主人一起结伴前来北极圈自驾游的,可对方临时有事未能同行。他匆忙上路是拿错了行李,自己护照和证件留在了同伴那里,发现时已经抵达北极圈了。他已经联系了同伴,让对方把护照快递道格瑟姆亚,可至少要等一个星期,只好暂时使用同伴的护照了。
他的谎言并不完美,可安德森兄妹也没怀疑,虽然双方接触时间不长,但却很相信他,尤其是薇拉。他对薇拉心有愧疚,因为自己很快就会不告而别了,尽管不舍,可绝不能继续纠缠,否则只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他不久顺利入住酒店后,当然是和薇拉住在一起,环境确实很不错,而且还可以洗热水澡。
两人的房间并未与安德森和艾琳的房间相连,相隔几十米,因为安德森预订时只剩这两间,再晚几分钟就订不到了。郄龙和薇拉安顿好后,打电话订餐,然后一起洗个热水澡,其间纵情缠绵自不待言,直到晚餐送来,才意犹未尽的分开。郄龙知道薇拉的心愿是想住玻璃屋,但该酒店玻璃屋全部被订光了,其它酒店的也一样,短时间内很难有空闲的玻璃屋。
薇拉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有遗憾,自从入住房间以来,她已凭窗眺望玻璃屋所在区域不下十次。郄龙决定临走前满足薇拉这个愿望,暴风雨持续了很长时间,必定有预订好玻璃屋而未能赶到的旅客,给酒店打电话很难问到,需要亲自前往才行。他很快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薇拉,对方果然极为高兴,晚餐都没吃完,急着穿好衣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