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莲京娜立即取出强光手电探照,发现是一个沾有血迹的纯银小十字架,顶部还带着半截断链,应该是船主自身佩戴的,临死前扯断攥在手中。她捡起十字架查看,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是感觉较为古旧而已。不过船主临死前将该十字架攥在手中,应该是有什么用意,目前无法猜测。
郄龙不久返回走廊,一无所获,随即和瓦莲京娜对两部手机进行解锁,分别查看。他被告知十字架之事,感觉也很奇怪,暂时让瓦莲京娜保管,稍后询问克特林船长。两人各拿一部解锁的手机查看,没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既然杀手们没拿走手机,说明里面没什么线索,不过还是带走了手机。
两人随后离开别墅,翻墙而出,返回路虎越野车,迅速离开。他们没有顺原路返回,而是绕行海边公路,防止弃车现场有警方盘查。克特林夫妇暂时不能回家了,也不能在码头区或度假休闲区出现,需要离开加拉图察港市避避风头。克特林夫妇眼下虽安全了,却也开始担心女儿的安全,害怕杀手也去找她,想连夜打电话警告。
郄龙果断阻止克特林夫妇给女儿打电话,杀手目标是克特林和船主,跟其它人无关,除非是现场目击者,必须灭口。他们现在给女儿打电话,只能令她更担心,而且也解释不清其中的原因,如果她冲动报警就麻烦了。克特林清楚郄龙说没错,打电话不难,关键如何跟女儿解释,遂忍住没打电话。夫妻俩准备连夜去首都找女儿,确保她安全,然后当面解释,同时也可以避避风头。
路虎越野车开上海边公路后,瓦莲京娜取出纯银小十字架,递给克特林,告诉他这是船主的遗物,想知道有什么意义。克特林结果纯银十字架,打开车内顶灯仔细查看,不久确认是船主的东西,平时一直挂在脖子上。他曾经听船主说过该十字架的来历,但感觉应该跟杀手们没什么关系,不知该不该说。
瓦莲京娜看出克特林欲言又止,立刻问道:“你认识这个十字架?”
克特林点点头道:“我认识,但应该跟他被杀没什么关系。”
瓦莲京娜冷冷道:“有没有关系我来判断,你只管说出来就行。”
克特林始终对瓦莲京娜有些发憷,听她语气渐冷,当即说道:“我曾经听他说起过这个十字架的来历,是一名修道院的院长送给他的,感谢他捐款维修的破损的修道院,好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了。”
瓦莲京娜道:“他为什么给修道院捐款,双方关系很密切吗?”
克特林道:“我们海上工作人大部分都信教,给教堂和修道院捐款很正常,如果有时间,每个礼拜都去祷告,大家都认识,关系自然较为密切。”
瓦莲京娜清楚修道院一般都修建在偏僻荒凉的地方,符合马萨耶夫旅训练营的设置条件,马上问道:“修道院在哪里?”
克特林摇头道:“我不知道修道院在哪里,捐款一般都是由市区的圣母教堂经手,具体由迈尔逊神父负责。”
郄龙专注驾车,没有加入询问,相信瓦莲京娜有足够的经验找到线索,关键是克特林似乎所知不多。他判断船主临死前扯下十字架攥在手中,必定有特殊意义,杀手很可能跟修道院有关,或许就是上校等人的藏身处。他们目前只有这一条线索,必须尽快找到迈尔逊神父,以免他也被灭口。
瓦莲京娜继续问克特林道:“船主跟迈尔逊神父关系是不是很密切?”
克特林想想道:“他倒是经常去圣母教堂找迈尔逊神父,关系应该较为密切吧!我经常出海,在家的时间很短,确实不知道具体情况。”
瓦莲京娜道:“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线索可查,不用着急。”
克特林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始终想不起还有什么线索,不断摇头,表示实在想不起来了。他妻子这时突然插嘴道:“我曾听见过贝诺里和迈尔逊神父争吵,好像是跟钱有关,具体没听清楚。他们后来看见了我,马上停止交谈,很快走开了。”
贝诺里就是被打死的船主,死在卧室的女人是他情人,前妻带着儿子住在英国。
瓦莲京娜看着克特林的妻子道:“你什么时候看见他们争吵的?”
克特林的妻子不敢接触瓦莲京娜的目光,很难相信这么漂亮女人竟然会开枪杀人,尽管是为了救自己。她没多犹豫道:“大概半年前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半年前的争吵,肯定跟偷运上校等人无关,这条线索没什么价值,瓦莲京娜还是让克特林仔细回想有什么遗漏。但郄龙却听出其中有些奇怪,船运公司的老板和神父讨论钱,不是不可能,但总觉的有些不对头。他随即减速慢行,不久开入公路旁的停车区,关闭发动机,开始亲自询问克特林。
郄龙心中有大胆的设想,会不会是上校等人通过贝诺里的船运公司洗黑钱,毕竟训练营的运作需要资金支持。他们不能通过银行转账,也无法携带大量现金过境,利用贝诺里公司洗钱最安全,而迈尔逊神父就是中间人。他随即询问克特林道:“克特林船长,你所属的航运公司目前运行情况如何?”
克特林不清楚郄龙意思,皱眉道:“你问得是哪方面?”
郄龙马上说道:“资金方面,有没有什么异常?”
克特林摇头道:“公司的资金有专职的副总经理管辖,直接向董事会主席负责,也就是贝诺里。我虽然是股东之一,可所占比例太少,不是董事会成员,无权知道决策层的事情。不过公司前一段时间确实有过财政危机,本来准备大修勒莫加厄号货船的,结果一直拖到现在,具体情况不明。”
郄龙道:“现在就有钱了?”
克特林叹口气道:“贝诺里让我偷运那批人,以此换取大修勒莫加厄号货轮的钱,总共一百万欧元。真后悔答应他,差点把命丢了!”
郄龙马上说道:“我判断贝诺里是通过公司在洗黑钱,而迈尔逊神父就是中间人,两人的争吵可能就是因为洗黑钱的事情。”
他不想让克特林知道马萨耶夫旅训练营的事情,而且解释起来也很麻烦,没那个时间。
克特林吃惊道:“贝诺里洗黑钱,给谁?”
郄龙当然不能明说,摇头道:“现在还不清楚,只是推断,并无证据,需要找到迈尔逊神父求证。”
他边说边启动路虎越野车,加速朝市区开去,之后问克林特道:“船长,谢谢的你的合作,接下来事情我们自己可以处理,你和妻子最好离开一段时间,想好去哪儿了吗?”
克特林点头道:“我们准备连夜赶去首都找女儿,确定她安全,然后再决定去哪儿?”
郄龙道:“我会把你们送到市区,最好打车走,不要坐火车或飞机,以免留下线索。”
克特林道:“贝诺里死了,警方肯定会找我询问,你必须给我作证,如何联系?”
郄龙摇头道:“我如果出面给你作证,那偷运极端分子的事情就会暴露,你也脱不了干系!”
克特林苦恼道:“那我该怎么办?”
郄龙道:“只有一种办法,就是死不承认,两名杀手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不会留下任何证据。贝诺里和情人的死亡被伪装成入室抢劫,警方很难找到凶手,就算找你也只是例行询问,不必过分紧张。另外,尽快把手机丢掉,防止跟踪定位,暂时不要和亲戚朋友联系,听明白了?”
克特林对此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郄龙的建议,先躲避一段时间再说,点头示意明白,然后便保持沉默。他知道郄龙和同事并不可信,一切只能靠自己,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女儿一直想去地中海度假,他因工作繁忙一拖再拖,现在终于有时间了,尽管是在被迫逃亡的情况下。
路虎越野车四十分钟后抵达市区,克特林和妻子带上行李下车,步行穿过两条街道,坐上出租车离开,很快消失不见。郄龙和瓦莲京娜不久开车离开,前往圣母教堂,此刻已是晚上11点多,市区内车辆和行人仍旧不少。加拉图察港市有不少教堂,圣母教堂并不出名,规模也不大,位于城西一条较为僻静的街道上。
郄龙把路虎越野车停在距离圣母教堂两百多米的街道旁,附近有不少车辆停靠,并不显眼。圣母教堂已经关门,塔式建筑的窗户上有微弱光亮透出,应该来自圣像前的烛光,其余房间一片黑暗。该条街道果然很僻静,半天看不到一个人经过,附近的居民楼亮灯的也不多,大部分人已经休息了。
根据克特林的交待,迈尔逊神父就居住在教堂内,平时只有他一个人,很少出门。他是不是上校洗黑钱的联络人,目前还只是猜测,无法确定,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抓住审问。不过现在无法确定迈尔逊神父是否在教堂,直接闯入有可能惊动对方,失去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