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早已吓得大叫不止,紧闭双眼,等待断手的痛楚传来。郄龙也同样惊叫,但更多是故意的,以免让对方看出自己超强的定力。想象中的断腕剧痛并未传来,哈尔不久睁开双眼,发现弯刀收回,拉伊德也摘下了面罩,正微笑看着自己。他和郄龙重新被扶起,极端分子搬来折叠椅,让两人坐下。
拉伊德随后让手下撤走洞壁上黑旗,搬过折叠椅,坐在哈尔和郄龙身前,挥手示意手下退出洞室,随后说道:“十分抱歉,我必须再次确认两位的身份,然后才能接受你们的采访,希望两位能理解。”
哈尔得知刚才的一切又是试探,很生气地说道:“既然不相信我们,何必要带我们来这里,反复试探检查有意思吗?”
拉伊德掏出一包骆驼香烟,取一支递哈尔,抱歉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反恐联军悬赏一千万美元要我的命,不得不防啊!”
哈尔终于听出情况不对,马上问道:“等等,美军悬赏一千万美元杀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拉伊德点上香烟,不答反问道:“你这次来要采访谁?”
哈尔道:“我来采访哈塔米啊!可他不是已经走了吗,让我等两天!难道——”
他立时明白过来, 马上说道:“你就是哈塔米?”
拉伊德微笑说道:“没错,我就是哈塔米。”
哈尔仔细看看拉伊德,摇头说道:“不可能,你他年轻了,据说哈塔米至少也有四十岁了!”
拉伊德道:“据说还没人见过哈塔米呢,你怎么知道他有四十岁!”
哈尔道:“我也是听说的,不过对一个人战地指挥官来说,你还是太年轻了?”
拉伊德道:“谁说年轻就不能当战地指挥官?”
哈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塔米可是极端组织的二号人物,不可能这么年轻!”
拉伊德道:“哈塔米只是一个尊称,并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有能力,谁都可以胜任,与年龄大小无关。”
哈尔道:“好,就算你是哈塔米,可为什么不去卡德帕日,留在山洞里干什么,你不是战地指挥官吗?”
拉伊德道:“当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哈尔道:“比如说……”
拉伊德笑道:“比如说接受你的采访。”
哈尔感觉被愚弄了,抽口烟道:“这处山洞是不是你们的基地?”
拉伊德道:“基地谈不上,只能算是一个藏身地,较为隐秘而已。”
哈尔道:“能否让我参观一下?”
拉伊德眉头微皱道:“你不是准备采访我吗?”
哈尔道:“我只是想先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再对你进行采访,可以吗?”
拉伊德没多犹豫,点头道:“当然可以,但不能拍照摄像,而且必须由我的手下陪同,能同意吗?”
哈尔当即说道:“同意,保证不拍照和摄像,只是参观一下。”
拉伊德随后叫来四名手下,让他们带着哈尔和郄龙进入山洞内部参观,不许带任何拍照设备。他没有陪同哈尔和郄龙参观山洞,走出洞室后,送至一处岔道口,叮嘱手下两句,随即转身离开。哈尔和郄龙被四名极端分子夹在中间,沿着通道朝山洞内部走去,中途不断转弯,很快就迷失了方向。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哈尔和郄龙被带到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洞室内,里面堆积了很多物品,其中有枪支弹药和补给品,摆放很整齐。洞内有二十多名极端分子在搬运货物,放在手推车上,从另一侧的通道运出洞室。哈尔和郄龙绕着货物堆参观,发现大部分物品都是缴获自Y国安全部队的,很多还都没有开封,崭新崭新的。
哈尔想打开箱子查里面的物品,却被带领他们的极端分子制止了,示意只能看不能碰,以免发生危险。山洞内干燥的洞室不是很多,极端分子只能把武器弹药集中存放,如果发生爆炸,后果极为严重。大部分武器弹药都装在箱子内,只能通过箱子的标识来分辨到底射是何种武器,但有些标识也模糊不清,很难辨认。
郄龙对这些武器弹药箱并不陌生,尽管标识模糊不清,但很快就能认出多为东欧产的AK 系列步枪,只不过重新换了包装而已。这些武器弹药大部分都是冷战时期生产的,冷战结束后,库存量巨大,保养维护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Y国军队重组,需要大量武器,这些冷战时期的库存武器终于派上用场,被联军大批量采购,用来装备Y国新组建的安全部队。
极端组织崛起后,Y国安全部队被打得一溃千里,丢弃了大量武器准备,主要是轻武器,几乎是在没开箱的状态下被极端组织缴获,数量巨大。极端组织将这些武器分散隐藏,边境地区的山洞是最佳的场所,既隐蔽又可快速运输,及时补充战损。目前卡德帕日镇战事吃紧,武器弹药消耗巨大,所以才会有极端分子在忙碌运送。
哈尔想知道极端分子如何运走这些武器弹药,很快朝手推车离去的方向走去,眼看靠近另一侧的洞室出口,却被几名持枪的极端分子拦住,禁止他前行。哈尔随即向陪同前来的极端分子提出进入前方通道参观的要求,可同样被对方拒绝,要求他和郄龙马上离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哈尔没办法,只好退回洞室,随后简单参观一下其余地方,心不在焉地匆匆离开。他和郄龙被送回了住所,遂开始准备采访拉伊德的工作,首先整理一下早就准备好的文稿,确保没有问题。郄龙是摄像师,自然负责准备采访设备,很快就忙碌起来。哈尔盘腿坐在地毯上,抽着烟看文稿,眼睛却不是瞟向洞室外,似乎是在观察有没有极端分子监视。
他手持圆珠笔在文稿上不断修改,不久突然手捂腹部,似乎是肚子痛了。他很快放下文稿,伸手从背包内取出一卷卫生纸,起身急匆匆走向洞室外的塑料马桶。他快步靠近马桶,急不可耐地解开裤带,褪下裤子,一屁股坐在塑料马桶上,开始大便。洞室外确实有极端分子看守,很快就闻到大便的臭味,皱眉走远。
哈尔见极端分子走远,不久擦净屁股,起身拉起裤子系腰带。但他用的却不是卫生纸,而是文稿,很是意外。他提上裤子后,突然一脚踢倒了塑料马桶,让它顺着斜坡往下滚,屎尿流淌一地,臭气熏天。他立刻追了过去,嘴里同时不断咒骂着什么,似乎是不小心碰倒了马桶。
走远的极端分子听到响动,很快持枪返回,看到塑料马桶倒地,屎尿全部洒出,尽管带着黑色面罩,也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口鼻。哈尔耸着肩靠近极端分子,摊手解释着什么,但对方听不懂英语,不断摇头。极端分子很快就对哈尔的解释不耐烦了,快步靠近倒地的马桶,伸手拉起,防止它继续滚动。
哈尔却趁机靠近极端分子,飞快取出那卷卫生纸,迅速拉长,随即勒住对方的脖子,发力拉紧。极端分子本能地拼命挣扎,但轻薄的卫生纸却极为坚韧,很快就勒入他的皮肉中,根本无法挣脱,也发出声来。他不断挣扎,抬腿又踢倒了塑料码头,却无济于事。哈尔此刻却变得极为镇定冷酷,与先前判若两人,眼中充满杀机,死死勒住极端分子不放。
极端分子没多久便断气了,四肢下垂,一动不动。哈尔立刻将极端分子的尸体拖至角落中,松开卫生纸,搜走对方的AKm 突击步枪,熟练解下胸前的三联装弹匣包,然后开始脱对方的外套。他麻利脱下对方外套,穿在自己身上,最后摘下对方黑色面罩,直接套在自己头上,猛一看没什么分别。
他套上头套后,忽觉身后有异,火速抄起AKm突击步枪,转身一看,竟然是郄龙站在不远处, 一路惊恐的表情。他立刻示意郄龙禁声,接着招手让他过来,意图不明。
郄龙知道哈尔有事瞒着自己,可确实没想到他会动手杀死极端分子,而且十分专业,显然是受过这方面的训练。他慢慢走过去,装出十分紧张的样子,颤声说道:“哈尔,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死极端分子?”
哈尔没马上回答,持枪警惕观察前台通道,发现并未惊动其余的极端分子,这才回头快速对郄龙说道:“别管我是什么人,咱们现在需要马上逃出山洞,如果被极端分子发现,必死无疑!”
郄龙故作糊涂地说道:“为什么要逃走,不采访拉伊德了吗?”
哈尔似乎不想解释,冷冷说道:“别多问,对你没好处!赶快去拿背包和采访装备,马上离开!”
郄龙清楚长时间留在原地十分危险,遂没再多问,果断返回洞室,取来背包和采访设备。哈尔随后和他将极端分子的尸体抬入洗澡用的洞室,塞入油桶中,用找来的木板盖住,暂时发现不了。藏好尸体后,哈尔让郄龙走在前面,自己装扮成极端分子,持枪押解前行,逐渐朝存放大量武器弹药的洞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