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的?”庆连山诧异地看向八一。
八一正在暗暗后悔自己的嘴快,没想到老爸就问到头上了。
她扭着手指好半天才说:“我听海燕小姑说她们单位有办理病退之后出国的。”
“是有这个政策的。”姨奶对这些事情很了解,给庆连山解释了一遍之后说道。“你现在这种情况在我们医院开个医生诊断病历,就可以办个病退或者病休,工资还能按照百分之八十。”
“我才刚刚四十岁就办病退是不是有点早啊?”庆连山迟疑着问道,他觉得自己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应该努力好好工作的。
姨奶态度非常严肃地对她说:“反正你最好半年内都在家里休息为好,还要遵医嘱服药、输液,定期到医院检查,如果不想病退的话,那就把医生的诊断书拿给领导看看,暂时先休息一下吧。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家里有五个孩子需要你去养,千万不能因为工作或者生活不顾个人身体,否则身体垮了,是要给儿女留下罗乱的。”
庆连山坐在那里发呆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说:“那好吧,我回去之后请个长假,就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吧。”
八一扁扁嘴,直接办个病退得了呗,何必呢。
办个病退多好啊,既有工资可拿,又能做买卖,何乐而不为呢?老爸太笨,没算开这个账,他没有多少文化,不可能在工作上有什么太大的建树,没必要那么拼了。
不行,等回到家里慢慢磨,一定让老爸同意不可。
兰花听了庆连山的病情坐不住了,想要回家照顾庆连山。
“妈妈,你要是走了,咱们这饺子馆还怎么开下去啊?”八一急了,兰花是饺子馆的主力,她走了饺子馆可就开不下去了,自己的年龄还小,想要管理饺子馆也不会有人同意啊。
“挣钱不重要,你爸的身体才重要的。”兰花说。
嗯,说的很有道理,但是——
“妈妈,我爸爸可以留在这里养身子啊。”八一对兰花说。
兰花看向庆连山,他摇摇头:“那不行的,家里还有几个上学的呢,没有一个大人哪里能行。”
也是哦。
“老三给转学过来,剩下三个在县里,有老大在就行,没什么可担心的。”兰春林用手敲着桌子沉思一会说,“要不然这样,我和你讷两个回去······”
“不行,还是得我回去的,家里面有一大摊子事情需要我处理的,马上开春了,家里的地需要种了,还有春天也能收一批药材的。”庆连山不同意。
八一挠挠头,忘记了挣钱大业了,庆连山还真的回去,那么兰花就得跟着回家照顾他,
想想两个人都还年轻,真的不适合长期的两地分居。
“就这么定了,我跟着你爸回家。这两天我先教一下朴顺子调饺子馅吧,到时候就让她在这里干着。”兰花看着姥姥姥爷商量道。
兰春林长叹一口气:“也只能是这样子了,反正市里的冷面馆也只是压冷面了,至于饸饹面就先不弄了,那里让你三舅照看着吧,也省的他往这路跑了。”
看来暂时也只能是这样子安排了。
八一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快快长大了,到那时候,市里的冷面馆完全可以由自己来管理了。
······
正月初八,饺子馆刚刚开门,便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请问,这里是老庆家吗?”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军大衣的中年人问站在门口伸胳膊撩腿的八一。
八一点点头:“是啊,您找谁啊?”
她仔细地端详着来人,没有见过。
“我找兰春林,他在这里住吧。”他说。
“姥爷——有人找你。”正在扫大门口的庆文林冲着院子里大喊。
兰春林扎着白围裙、拎着猪食瓢风速走了出来:“这一大清早的,是谁找我呀?哎呀,寇恒远,你怎么来了?”
“二舅,过年好啊。”寇恒远“啪”地敬了一个军礼,笑着对兰春林说。
“好,好。快点进屋,哦对了,这是你们寇大舅,赶紧过来拜个年。”兰春林笑得如同弥勒佛一样,拉着人正要进屋,转头想起来,对正在那里发愣的姐俩说道。
“寇大舅过年好。”姐俩立刻齐声说道。
“过年好。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俊。”寇大舅笑眯眯地夸道,随手从大衣兜里掏出两块钱分别递给八一和庆文林,“来,拿着去买糖吃。”
“可不行给那么多,三毛五毛的不就行了。”兰春林上前拦道。
“二舅,我这可是第一次看到孩子们的,一块钱不多。”寇大舅躲开兰春林,把钱塞到了两人手里。
“谢谢寇大舅。”八一接过来道谢,赶忙把钱揣起来,不然就会被姥爷夺走了。
庆文林呆了一下下,也学着八一接过去一块钱塞到袖子里,然后道谢:“谢谢寇大舅。”
兰春林瞪了两人一眼,拉着寇大舅往屋子里去:“你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二舅,我退伍了,现在回到老家了······”寇大舅的声音渐渐隐去。
“欸——寇大舅退伍了,回老家了······”八一眼睛贼拉地亮,这下子可好了,饺子馆不但有人了,还可以开大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辈子寇大舅是志愿兵,他退伍回到老家,并没有去上面给安排的工作岗位上班,而是办了个停薪留职在老家开了一个小饭店,自己担任大厨,饭店生意非常红火,包的饺子在当地也小有名气。
八一一蹦三尺高地往屋子里跑去,她要探明情况,想尽一切办法把寇大舅留在这里。
“小妹儿,你别跑。”庆文林一把拽住八一,“走,咱俩去买糖葫芦吃去。”
“二姐,我还有事儿呢。”
八一使劲儿地挣着。
可是庆文林说什么都不松手。
“你个小屁孩儿能有什么事儿?最大的事儿就是吃。走吧,赶紧跟我去吧。”
“我真的有事情,二姐,求求你了,咱们一会儿再去行不行?”八一央求着。
“一会儿咱姥爷该把咱们的钱下去了,我得赶紧花了它。”庆文林说,不管三七二十一,抱着八一往市场走去。
在庆文林毫无商量余地的武力面前,八一剩下的只有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