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此刻正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带着一丝懊恼的神色。
不一会儿,有内侍通报:锦衣卫指挥使傅大人来了。
见礼过后,崇祯迫不及待地道:
“大兄,这事儿怪我了!最近光顾着数钱,忘了魏忠贤这老东西。不声不响的,他居然已经打包上路了!”
傅斯年拱手道:“陛下放心,他跑不了的。不但人跑不了,东西也跑不了!这厮做了一辈子坏事,看我不把他骨髓榨出来!”
崇祯展颜笑道:“对,这老东西还没走远,东西又多,一天就能追上,可要选些可靠的人。阉党盘踞朝堂多年,谁知道哪有他们的人?”
“陛下放心,锦衣卫的整顿已经初见成效!但为了保险起见,我会再仔细筛选,一定不让老贼逃脱!”
傅斯年保证了之后,又交了几本账册。
崇祯别的不看,就看最后那页的汇总,竟然有一种打劫的快乐。
回到镇抚司衙门,傅斯年将拿着人员名单仔细核对,每看到一个名字,他都会对这个人有个大概的印象。
觉得这人能用,他就将名字抄下来,最后挑出了二十来个比较可靠的人。
至于挑选的标准,其实特别简单:混得差的,那必定不是阉党。
最终定下名单,总旗官三人,小旗官十八人,另附缇骑一百人。
手令发出,这些人连夜被召集起来,在镇抚司集合。
院子里火光通明,傅斯年沉声道:“你们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手,这些年大家伙兢兢业业办差,却总是不得升迁,想必有不少人已经寒了心。”
“不过那是以前,现在是我傅某人作主,我要让有本事的人在其位,让能干事的人谋其政!一句话,混日子在我这行不通,好好做事就升职加薪!”
“今天的任务是将老贼魏忠贤抓回来,干了那么多坏事想回家颐养天年?圣上不答应,百姓也不答应!”
“今天带领尔等将其抓回,有敢抵抗者,格杀勿论!但是那老贼不要杀,我留他还有用!都听明白吗?”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回道:“明白!”
“出发!”傅斯年手一挥,所有人都向门口转身。
门外早有人备好马匹,一百多人呼啸而去。
到城门,打头的人将令牌一亮,冲城门官喝道:
“奉指挥使大人令,出城公干!”
守城门的官员问都不问,直接下令开门放行。
城门的禁令对普通人有用,对这群直属于皇帝的特务们,那基本形同虚设。
城头的士兵小声议论:“乖乖,这么多锦衣卫,又是要去抓谁呀?”
另一个道:“原先都是东厂的番子牛逼轰轰的,现在我看锦衣卫又抖起来了。老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那真是半点不错。新任的那位傅指挥使,看起来极受皇上崇信啊!”
……
次日下午,傅斯年预计已经就快要追上魏忠贤了。
连夜赶路,中间只歇息过两次,就算人能坚持,马也受不了的。
于是命令就近找驿站休息。
吃过饭以后,傅斯年让大队人马继续养精蓄锐,派出少量哨探跟上去侦察。
每三人一组,共四组十二人,各往不同方向追去。
往西北方向的那组人,是由一个总旗和两个小旗组成的。
三人乃是结义兄弟,武艺高强,办事得利,若按照功劳计算,每人当个百户都不为过。
但打拼多年,因为没有银钱钻营,始终升不上去。
就目前这份差事,还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老三靳小天抱怨道:“一百多个人,就挑十二个当哨探,十选一的机会,就能选到咱们哥仨,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老二沈连城随意地回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脏活累活不向来都是我们的?谁让咱们没靠山呢!”
听了两个兄弟的抱怨,老大卢临川打气道:“这么多年咱也都挺过来了,是金子它早晚会发光。没钱、没靠山,咱们就等机会呗!现在不就是机会嘛?抓住魏忠贤,功劳那还小的了?”
靳小天撇撇嘴:“我们是探查,又不是抓捕,再说有功劳还能落咱们头上?副千户、百户层层截留,能夸你一句就算开恩了,你还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功劳簿上?”
沈连城道:“我看新任的指挥使大人,像个干事的人!在他手底下混,一定有出头之日!”
“见机行事吧!没准就该我们运气好呢!”老大卢临川适时中止了谈话,向着既定的方向追去。
可能真是上天眷顾,这功劳真就来找他们了。
傍晚时候,大雨滂沱,三人追踪到一间大宅外,仔细侦察后,躲在暗处一起商量。
沈连城道:“必定是这里了!这么大的雨都没抹去车辙,可见装的东西有多沉。另外我看里面人影晃动,守卫可真不少!一般人哪有这样的声势,必定是阉贼无疑了!”
老三靳小天掏出手弩,就想给后面的大队人马发信号,却被老大卢临川伸手拦住:
“别放!放了,功劳就与我们无关了!”
沈连城皱眉道:“大哥,你不会是想着,就咱们三个就把阉贼抓回去吧?”
“为何不行?凭我们兄弟的一身武艺,几十个人还是能应付的!兄弟,机会来了就得拼!成了,咱们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卢临川目光灼灼。
靳小天底气不足地问:“要是没成呢?擅自行动放跑了魏忠贤,我们可都要问罪的!”
沈连城忽然收起手弩,坚定地说:“大哥说的对,拼一回!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卢临川拍了拍他的肩,看向靳小天,问:“兄弟,干不干?”
靳小天抿着嘴,看着两位义兄,忽然握紧了拳头,点头道:“干!全听两位哥哥的!”
三兄弟达成一致,悄悄翻上院墙,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忽然,卢临川停住动作,比划了个禁声的手势。
他身后的两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屋顶上有人冒雨坐在屋檐上,看样子是在放哨。
靳小天指指自己,示意他来下手,之后就悄悄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