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连忙起身扶住,笑道:“娘娘不需如此,倒是我有个要求,还请陛下与娘娘配合。若非如此,不能根治太子的心疾!”
长孙皇后坚定道:“真人但有要求,我们夫妇无不答应!”
傅斯年请她落座,详细解释道:“他这种情况,其实每个青年都会经历,这叫叛逆期!别人越说什么,孩子越烦。”
“太子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压抑了天性,所以这叛逆期来的虽然晚,却比别家的孩子更强烈。我有一计,可以引导太子,叫做先认同、再引导。”
其实这可不是傅斯年想出来的办法,而是后世的心理学家总结的。
叛逆少年它不同于熊孩子,并非是不知好歹,而且纯用暴力往往也解决不了问题,因为孩子已经开始有自尊心了。
后世总结出一套叫做“yes and”的办法,就是认同他、再夸大,让他自行认识到危害。
傅斯年忍不住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艾玛,我这知识都学杂了!各行各业的技术都得掌握呀!”
继续给长孙皇后提条件:“我用这套办法的时候,必须得说话好使!我说把房子拆了,内侍们就不能犹豫。”
“包括那些授课的师父们也得听我调遣,我说不上课就不上!就直说了吧,哪怕我揍了太子一顿,别人也不许管!”
长孙皇后考虑了一下,一咬牙道;“我答应了!回去我就向陛下提,一定让他也支持真人!”
她还是很懂道理的,知道人家提出这种要求,那就是要不顾利弊得失的帮自己。
不几日,一切准备就绪,傅斯年在长孙皇后的陪同下,来到了东宫。
“真人,据宫人来报,太子的腿已经好多了,哀家感激不尽,后面的事还请您多费心!我已经全都吩咐过了!教授太子的诸位学士,也都得了陛下旨意,真人尽管放手施展!”
见长孙皇后如此信任,傅斯年拱手回礼:“好,必然不辜负陛下与娘娘的殷切期盼!”
来到东宫外,有宫人想要通禀,都被长孙皇后制止了。
一行人继续深入,不久来到了太子起居之所。
老远就听到有嬉戏声,几个公鸭嗓大呼小叫,院子里好不热闹。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太子殿下,君子曰:学不可以已。今日之所为,好比昔日的秦二世,此诚亡国之举!”
这大帽子扣的,就找了几个内侍陪着游戏,直接就给比作秦二世了。
另一人更是激烈,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太子的不是,从去年到今年,别说李承乾了,就连傅斯年听着都想抠耳朵。
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女声说道:于大人、孔大人,太子年龄既长,不宜总是当面指责,还请周全储君脸面!”
话最多的那人立即道:“臣受命教导太子,自当诤言直谏,死无所恨!”
争辩愈加激烈,李承乾到底学问不如人家两个,终于忍不住说了浑话:“我若为天子,当肆吾欲;有谏者,杀之!杀五百人,岂不定?”
傅斯年听了心想:这还真有昏君的资质了。
长孙皇后听完,一颗心都在往下沉,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傅斯年。
这话她都不太敢让丈夫知道。
傅斯年给了个安心的手势,迈步往园中走去,朗声道:“是于志宁和孔颖达二位大人吧?不会劝就别劝了,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子上。”
长孙皇后跟着进了园,所有人都向她行礼问安。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布:“陛下旨意,自今日起,东宫大小事务由重阳真人定夺,太子需以师礼待真人。一应人等,包括讲学教授,皆受其节制!”
众人齐声应诺接旨,长孙皇后对李承乾也吩咐两句,就自行离开了。
于志宁和孔颖达明显有些不忿,觉得皇帝请个道士来主管教授太子的大事,实在不合礼制。
孔颖达嘴比较快,当先出言挑衅:“竟不知真人有何可教授太子!难不成教太子求仙问卦、扶乩炼丹?”
傅斯年也没给他留面子,刚才就听他说话讨厌。
走近了不屑地说:“老道的学问再不济,也比某些词不达意的人强些。”
孔颖达立即涨红了脸,反驳道:“那是圣人的微言大义,你一个道士懂得什么?”
“切!老道随便说几句,也比你的规劝靠谱!关键是管用,保准能让太子听进去!听好了!”
傅斯年一点没退让,直接蹦出了一堆劝学的名句: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立身以立学为先,立学以读书为本。”
“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
一口气说了许多,怼得二人哑口无言。
李承乾在旁边高兴了。
不是听进去傅斯年讲的道理了,而是见到两个平日总对他说教的师傅被怼,他高兴了。
那俩人的脸上阴晴不定,正不知该说什么,傅斯年替他们解了围:“今天不用给太子授课了,你们可以放假回家了!明天也不上!”
于志宁和孔颖达齐声道:“那怎么行?太子的学业为重!”
傅斯年往殿外长孙皇后离去的方向一指:“你俩刚才没听见呀?东宫的事现在我说了算!有意见找陛下提去,现在遵旨就行了!”
二人互相对望,气呼呼地离开了东宫。
李承乾这才顾得上跟傅斯年说话:“重阳真人,父皇为何忽然做此决定?难道是我这东宫里有什么邪祟?”
世人都知道重阳宫的道士真有两把刷子,李承乾显然是误会了。
傅斯年笑吟吟地答道:“不是,你父皇是知道你最近压力大,特意请我带你玩来着。怕那些教授不答应,让我来给你做个挡箭牌!”
“只要有我在,你就放心玩!学不学的,无所叼谓!从明天开始,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爱玩啥就玩啥!”
“你还放心,只要我在的一天,这宫里谁都管不着你。轮辈分,陛下还得叫我一声叔爷呢!”
“大胆!竟敢藐视圣上!”李承乾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