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接下了招揽各部的职责,王厚怕他出什么意外,除了两营骑兵,又拨四营东京禁军。
这样傅斯年麾下战兵三千、辅兵若干,合计约有五千人。
待种师道来报到时,仍然是满头雾水。
两人见面时,对比相当明显。
种师道五十出头了,至今仍蹉跎岁月,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
而傅斯年少年得志,二十出头已经是四品高官。
若说种师道心里没点不平衡,那纯是瞎掰,但级别在那摆着呢,他强忍酸楚唱名报道:
“原州通判种师道,见过指挥使大人!”
傅斯年没有托大,离席迎向种师道:“免礼免礼!久闻种家三代儒将,今日才有缘相见!”
“实不相瞒,你是我跟官家特意要来的,以种大夫的水平,必能威震边关。我不通兵事,麾下这些人马就都交给你统领了!”
一番话把种师道都说愣了:这什么情况?
本来想求职混个工资,刚报道老板说以后你就是总经理了?
仔细想想,家里好像没有姓傅的世交啊!
谁说看人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有点酸,但种师道对傅斯年并没有恶感。
河湟之战打完,军中零星有些传闻,说朝廷派来的押粮官非常会做人,一点不克扣将士的军功,还利用商贾给将士们争取了许多福利。
种家在西军体系中也很有份量,种师道自然也了解到了内情。
人家都已经表态了,特意把你调来,就是给你立功的机会。
况且一来就委以重任,这情得领!
种师道拱手道:“多谢傅指挥的信任,末将必恪尽职守、奋勇杀敌!”
傅斯年亲切地拉着种师道坐下,和煦微笑:“你是军中宿将,这些年没得到提拔,实在是可惜人才!这不机会就来了?”
“我领了弹压羌人各部的差事,却不能一味怀柔,正需要种大夫这样的人来帮我威慑!不知种大夫有何教我?”
种师道立即进入角色:“羌人各部作乱,一是有角厮罗家引诱,二来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安抚,日子难过。”
“若要使其受我大宋教化,首先要断了角厮罗对他们的影响,其次要给让他们相信,只要恪守本分,朝廷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兵势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对于冥顽不灵者,要用雷霆手段镇压,以警示其他部族。最终让他们又敬又怕,招抚的难度就会降低许多。”
傅斯年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临行前请旨找了帮手!赵怀德已经在赶来的途中,朝廷已将他封为感德军节度使、封安化郡王,旨意就在我手上!”
种师道十分赞同:“好主意!赵怀德虽已势微,但毕竟是角厮罗正朔,对河湟境内的各部仍有一定的影响力。”
“配合一些安抚的策略,必能收获奇效!”
正说着,帐外又有人求见,原来是宗泽也闻讯赶来。
有侍卫掀开帘子,进来的是个中年人。
面相清癯庄严,就是有点显老,看着与种师道仿佛。
其实宗泽比种师道还小几岁,只不过家境一般,为官的时候也多在田间地头,时常风吹日晒。
他在知县的任上刚好期满,本来打听到要去掖县继续当父母官,却忽然收到一纸调令,让其往西北充任通判。
到了西宁州以后,他多方打听都无果,只得到一个确切的回复,那就是要等朝廷派出的监军傅斯年安排。
从此他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待到东京路的禁军达到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收到通知:可以去找傅斯年报道了!
三人见面互相认识以后,傅斯年摊开一张地图,上面清晰地描绘了河湟各地,甚至还区分了目前被谁控制。
傅斯年介绍道:“河湟地区不但可以给我朝供应优良的战马,也打通了与西域之间的商路。”
“目前陇右都护府就是我大宋伸出去的一条手臂,如果假以时日,能够充分发挥作用,让这个西北蛮荒之地变成繁荣,必将有力地牵制西夏与吐蕃各部,甚至能触及到更遥远的地域。”
说完又展开地图的一部分。
中亚广袤的土地呈现在其余两人面前,种师道和宗泽都有点不敢相信!
宗泽终于忍不住问:“那把我调来做什么呢?开疆拓土是武将的事,我一个文官治理地方还行,这事跟我商量不着吧?”
傅斯年笑得十分真诚:“宗通判,你太低估自己了!你都不知道你身体里蕴含着多大的能量!”
“我早都打听清楚了,你是文武兼备的全才呀!边境不同于内郡,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坐镇!钱粮我备得足足的,我们在前方招揽,你就在后方安抚,简直是珠联璧合,再合适不过了!”
宗泽有点懵:你说的是我吗?兵书我确实读过,可从来也没用上啊!
不禁追问:“你是从哪里打探到我情况的?”
傅斯年重重一拍他的肩膀:“不用打听,我一见你就知道并非凡俗!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机会摆在眼前,请通判定要助我一臂之力,同时也给我个机会,见证大宋又一颗将星冉冉升起!”
语气非常有感染力,弄得宗泽都有点激动了。
反手也握住傅斯年的手臂:“好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蹉跎半生,如今有机会我大宋尽一份力,那还有什么可推辞的呢?”
傅斯年给宗泽打了满满一管鸡血,弄得他热血沸腾,其实自己心里却是暗暗叫苦:
“完犊子,资料查的不仔细呀!只注重名气了,没做过具体调查。谁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宗爷爷,此时还没点出军事方面的技能树呀!”
招揽了两员干将,傅斯年心中有底了,指着一处地方道:
“你们看这里!丹青谷地势险要,该部历来有归顺之心。无奈此次小陇拶来势汹汹,丹青谷部首领阿丹多半是不得已附贼作乱。我看他就是比较容易争取的对象,我欲先与他联络!”
种师道补充道:“洛施军令结、阿撒四诸首领,窃弄权柄,自作威福,已失国中人情。若擒贼擒王,遣精锐突袭其帐,自首领以下,必望风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