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摸着摸着,她突然发现每个按钮上都有几个奇怪的小凸点,不知道是什么,之前都有吗?
三楼到了,同事和他们道了谢,抱着箱子艰难地走了出去。
电梯里的空间瞬间宽敞了不少,时垣松了口气,转头看见凌无忧正弯着腰,用手抚摸着电梯按键。
他心里疑惑:“怎么了?”
凌无忧道:“这些按钮上的点点是盲文吗?”
“盲文?”
时垣凑过去一瞧,圆形按钮的下边确实有突起的小点点,但是因为和按钮是同色的,且正常人一般只瞥一眼数字确定楼层就行,所以他们平时都没注意到数字下边还有几个小点点供盲人辨别楼层。
“是盲文,”时垣点了点头,“有些电梯会有,有些没有。”
他们的楼层到了,两人走出电梯,凌无忧突然道:“龚麦麦的四妹是残疾人,眼盲的。”
时垣瞬间明白:“你是说,那些小洞是……”
凌无忧加快了步伐:“那些小洞凑的很近,我们需要把它分解开。”
时垣跟上她:“好。”
回到办公室,也没顾上和池奚观他们打声招呼,凌无忧在网上搜索盲文的对照,发现它还分为声母、韵母、数字、标点符号,还有各种书写的基本规则,不是能一看就懂的。
再加上,大概是条件限制,龚麦麦戳洞的时候为了不引起潘芳的注意,这些小洞之间挨得很近,像凌无忧这样没学过的,都不知如何下手划分字符。
考虑了两分钟,她和时垣果断放弃,找宋卫安帮忙。
大致说明了来意,宋卫安在公安局的大群里艾特各组的组长,问他们组里有没有懂盲文的人。
幸好局里人才辈出,很快就有一个女同事主动说自己可以帮忙。
李思雨拿着凌无忧画的那张图仔细看了会,点了点头:“这确实很像盲文,不过我也不是专业的,只是之前大学做志愿者的时候简单学过一段时间,大致懂一点,但是不保证正确度哈,而且你们这还要先把符号划分出来。”
时垣客气道:“好,麻烦你了。”
“不麻烦。”
李思雨笑了笑,把凌无忧后边没人坐的空椅子拉过来,挨着凌无忧坐下,热情地和她说话:“咦,你这杯子好可爱啊,哪里买的?这不是这段时间很流行的……那啥吗?”
凌无忧不知道那啥是哪啥,转头问时垣:“哪买的?”
时垣报了个店名。
李思雨“哦~~”了一声似乎在恍然大悟,可是那在两人之间飘来飘去的、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不是在说杯子的事情。
时垣出于私心不想解释,主要是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微微笑了一下作无事发生,两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凌无忧更是懒得说多余的话:“李警官,你可以开始了吗?”
李思雨笑眯眯的:“可以可以。不过干嘛叫我李警官这么生疏啦,叫我思雨就可以了……”
李思雨花了一些时间把字符一一划分出来,组成了几种组合,然后再根据语义和规则排除了部分,最后根据案情得出了她认为可能性最高的答案。
“喏,按照这样排列的话,最后得出来的结果是jiumin,我猜测这人应该没有系统性地学习过盲文,因为她只是把这些声母对应的盲文点位给凑在一起,并没有遵循盲文的拼写规则。”
“刚开始我是按照拼写规则来划分的,按照汉字来举例的话,也就是声母的点位再加上声调。可是这么划分就出现了一些bUG,比如点位数量对不上之类的,或是声调点位很奇怪。”
“然后我就想这人可能对盲文的拼写规则不太了解,所以去掉了普通人最容易忽视的声调点位,果然可以组成最基本的拼音。比如这一组,她这几个点位对应的是jiumin,结合案情,她想拼的应该是jiuming,也就是救命。也不知道是她汉字拼音没学好还是来不及拼全。”
李思雨的解释很合理,而且得出的结果也符合案情,凌无忧信服了几分,点点头道:“明白了,那第二组的结果呢?”
第一组的“jiumin”出自深棕色皮质包。
“第二组……唉,这个第二组就很奇怪了,”李思雨刚刚还充满自信的脸上露出了苦恼,“虽然我还是用了和第一组一样的破解方法,但出来的结果还是让我想不明白,喏,cansi。我不能确定它想表达的是啥,惨死?蚕丝?”
李思雨眨了眨眼睛:“好像惨死和案子还能有点联系。不过我不确定啊,我最多就翻译到这里了。”
凌无忧道:“没事,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谢谢。”
“不客气啦,大家都是同事,我就在楼下办公室呢,有空来找我玩啊。”李思雨姐俩好地拍了拍凌无忧的肩膀,“那我先回去了?”
凌无忧:“慢走。”
李思雨走后,凌无忧将信息同步给队友们,大家都很激动。
“光是这个‘救命’就能证明凶手其实是范霞那家人了吧?”关子平有些蠢蠢欲动,“宋队,要不我们现在……”
宋卫安还没说什么,凌无忧就泼了盆冷水:“这盲文应该不能做证据,李思雨说龚麦麦不是按照盲文的拼写规则写的,而且写出来的拼音也有误差,证据不严谨,他们完全可以说我们是过度解读。”
宋卫安叹了口气:“我就是想说这个。现在秦家三人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他们没有任何动静,我们甚至无法判断龚麦麦是死是活。”
众人静默了一瞬。
“不过这个……cansi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池奚观用打字软件找了好久,“我没有找到有可能和案件相关的词语。”
时垣道:“其实cansi可能也不是龚麦麦真正想表达的拼音,李警官说龚麦麦应该没系统地学过盲文,只是自学,可能是为了和她的妹妹交流。这倒也符合她们的家庭情况。”
池奚观眼睛一亮:“那我们去问龚麦麦的四妹?”
关子平嘴角一扯:“有没有可能,龚麦麦的妹妹和她用的是一套的语言系统?甚至她还是从龚麦麦那学过来的。”
池奚观眼睛一暗:“说的也是……唉,那怎么办啊,如果这是关键线索的话,我们翻译不出来不就……唉。”
“欸!”宋卫安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桌子,打破下属的消沉,“能不能别唉声叹气的?与其在这里想东想西的,不如去复盘案情,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池奚观被他说得一激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