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吴母苦着脸,“自然是要留些作纪念的,她们的衣服也留着,学过的书也要留着……还有一些整理出来,到时候和两个孩子一起下葬。”
凌无忧:“我想进去看看。”
吴母一愣,也没问为什么:“行,都行。”
其他人也想进去看看,但是这么一大坨人挤进去不太好,所以最后就凌无忧和时垣进去了,其余人在外边等着。
来到之前查过的姐妹俩的房间,和第一次看相比,里边的东西少了一些,书桌变空了,旁边堆着纸箱,箱子里已经放了一点东西;被子的被单被掀了一半,另一半被吴勇压着,他正埋头抱着被子哭哭啼啼。
听到动静,他以为是妈妈又来了,刚想抬起头来嚎哭两句,然后就看见了凌无忧,顿时闭上了嘴。
凌无忧瞥了他一眼,直接无视他走到了桌边查看东西。
泪流满面且被无视的吴勇:……
只有时垣好心地安慰了他两句。
凌无忧走到桌边扫了一圈,没看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她往边上的纸箱子里一看,发现了那头粉红色的陶瓷存钱罐小猪。
随着硬币撞击的声音传来,吴勇一回头就看见凌无忧抱着姐姐重要的存钱罐,他立马从床上蹦了起来:“你要干嘛!那是我姐姐的东西!”
凌无忧压根没理他,将存钱罐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没找到开口,她看向时垣:“这种的都是一次性的吗?”
时垣走过去看了看:“有些会在底部有小盖子,有些就是只能砸了取钱。”
凌无忧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时垣见她一直盯着小猪存钱罐,越看眼神越不对劲,多少有点过年时农村杀猪的那味了。他瞥了眼后边泪眼汪汪的吴勇,凑到凌无忧耳边小声道:“你想做什么?”
凌无忧:“带回去照x光。”
时垣:……
他嘴角一抽:“你认真的?。”
凌无忧斜眼看他:“既然你都认为带回去照x光不现实,那我把它砸了是不是更合理?”
时垣:……是。
他小小声的:“带出去砸了,别在孩子面前。”
“行。”
她捧着存钱罐要往外边走,吴勇冲下床拦在她面前,眼里有点害怕,但更多的是坚决:“不准你拿走我姐姐的东西!这是姐姐存了好久好久才存起来的!”
凌无忧挑眉,俯视这个小孩:“哦?那里面有多少钱?”
吴勇想了想,说出了一个他觉得的天价数字:“一百块!至少有一百块!”
凌无忧点点头,吩咐身后的“小弟”:
“时垣,你去小卖部换五百现金给他。”
时垣:?
吴勇:!
说罢,她就要往外边走,吴勇直接扑上去抱住了她的腰:“不要不要我不要五百块,你不要把姐姐的钱拿走!呜呜呜呜呜姐姐……呜呜呜呜……”
凌无忧:烦。
“我跟你换可以吗?我给你五百,你把这个存钱罐给我,这交易亏的是我(边上的时垣),你白赚四百块。”
吴勇觉得这笔生意确实很划算,但是他就是不想换,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哭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呜呜呜呜姐姐……”
眼见他鼻涕眼泪流了一脸,几乎就要蹭到自己身上,凌无忧忍住想打小孩的冲动,用眼神示意时垣把人拉开。
时垣本来在边上憋笑的,这会儿得到示意才上来把人拉开。
凌无忧一个扭身闪了出去,任由时垣在后边哄小孩:
“等会叔叔给你五百块好不好?还给你买糖吃,别哭了……”
……
外边的人正在聊天,瞧见凌无忧抱着一个陶瓷小猪出来了,宋卫安认出这是吴家姐妹俩的存钱罐:“怎么了?”
凌无忧问:“有没有锤子……算了,有没有小刀?”
关子平说:“我有。”
就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折叠小刀。
宋卫安颇为意外:“你怎么随身携带危险物品?长得像黑社会已经很不幸了,身为警察,咱们行为要端正!”
长得很不幸的关子平:“我是拿来削水果的!”
池奚观离开他两步:“不信。”
“……”关子平无力吐槽,将小刀递给凌无忧,“小心些,要不我来?”
“没事,我来。”
她蹲下来,刚想把小猪放在地上,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合适的垫子。
这时候,时垣从里边走了出来,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凌无忧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时垣,你身上的马甲借我一下。”
时垣:?
“你要做什么?”
凌无忧拍了拍陶瓷小猪:“垫着。”
时垣看了看其余人,发现只有他穿的是两件,里边一件短袖,外边一个无袖马甲,他又又叹了口气,把价格昂贵、才穿一次的fashion马甲脱下来递给了她。
凌无忧毫不客气地拿过来折了两下放在地上,然后把小猪反着放在上边,拿着刀尖慢慢地、细致地在猪屁股那里画了一个半径为四五厘米的圆。
几个人团团围着她蹲了下来,陆盛楠问:“小凌,你这是要做什么?”
凌无忧一边干活一边回答:
“开口。”
陆盛楠:“砸了不行吗?”
凌无忧:“砸了的话,再粘起来就很丑了,也很麻烦。”
陆盛楠:“噢~~”
其余人都觉得没什么,只有时垣愣了一下。
他还以为凌无忧出来就会把这存钱罐砸了了事的,毕竟以她以往破坏力超强、干脆利落的行事作风,再加上她刚刚面对吴勇的纠缠时一脸不耐烦、想暴走的模样……
可现在她是要做什么?
为了不破坏存钱罐,给吴家人留下念想,所以这么耐心地在开口?
如此贴心温情的人真的是凌无忧吗?
时垣一时心里五味杂陈,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某人认真的侧脸,视线缓缓地从她低垂的眼眸落到鼻尖,再落到她裸色、有点干枯的嘴唇,然后是慢慢运作的修长的手指,以及一只手压着的他原本很干净但现在却肮脏的马甲……
他的马甲……
啧,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