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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挺无语的。

“怎么会有做家长的真的不爱自己的孩子啊?”宋卫安很不解。

他也是为人父母,虽然多少看出来这村里人很重男轻女,但贾莹妈妈这程度实在夸张。

“有啊。”凌无忧喝了口水,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而且很多。”

她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像个稳重老成的老太太,仿佛看尽人生沧桑,世间百态。

时垣觉得有点好笑:明明都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装什么呀?

宋卫安却是很配合地应和她:“唉,苦的都是孩子。”

收拾好心情,几个人又来到了吴家姐妹的家门口。

吴母开门的时候,手边还牵着一个黝黑的小男孩,他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咕溜溜地对着几个陌生人打转,一只手牵着他的妈妈,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起来有点拘束。

吴母的背有点弯,她是个长相很苦的女人,眉毛带着双眼垂得厉害,即使没做什么表情,眉心也有浅浅的川字纹,薄唇微微抿着,似乎有些局促不安。

她拉着孩子往后让了两步:“几位官大人,请进吧。”

宋卫安吓了一跳:“我们不是什么官大人,我们是人民的公仆。我姓宋,你喊我宋警官就行。”

吴母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宋警官,你们进来,我给你们倒点水喝。”

时垣晃了晃手中的矿泉水瓶:“不用麻烦了女士,我们都带着水。”

吴母只好停在了原地:“不好意思啊,家里没什么招待的。”

宋卫安也不好意思起来:“这这这,不用招待我们,我们就过来做个笔录,麻烦你了。”

“好。”吴母点点头,推了推小男孩,“乖,你去写作业。”

小男孩也听话,撒开手,小跑走了。

宋卫安问:“女士,请问案发当晚,你知道两名受害者出去了吗?”

吴母摇了摇头:“她们姐妹俩睡一个房间,我和儿子睡一个房间,那天晚上我没听见什么动静。”

“大概是几点睡的?”

“她们睡得比较早,一般九点多就进屋了,姐妹俩说会悄悄话,玩闹一会,十点就睡着了。”

宋卫安点点头:“她们平时有和谁走得比较近吗?”

吴母垂着眼:“姐妹俩喜欢和隔壁的莹丫头玩,有时候会跑去和丁家的女儿说说话,天黑了就回来帮忙做饭,陪弟弟玩……”

说着,她抽了下鼻子,默默地抹了把眼泪。

时垣递过去一小包纸巾。

“谢谢……”吴母接过来,抽出一张擦了擦眼泪,“我两个女儿平时很乖的,我想不通谁这么狠心,对她们这样残忍……”

哗啦啦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凌无忧几人站在边上也不知如何安慰。

但他们都默契地想到:

和贾莹妈妈相比,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吧?

等了一会,等吴母冷静下来了,宋卫安才继续问:“那,两个女孩子平时有没有和谁有纠纷?或是你们家有没有和谁有矛盾?”

吴母抽泣:“她们很乖的,性子也好,不会和人吵架的……”

凌无忧:“不是和人吵架什么的,打个比方,村里有没有男生追求她们?”

听她这话,吴母一愣:“我想起来了,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的时候,来弟和我说过,说有人想和她耍朋友,但是她不喜欢那个人,就拒绝了。她还和我说,不想结婚,想帮家里赚钱,供弟弟妹妹上学。”

关子平连忙追问:“叫什么名字?”

吴母被他吓了一跳:“我、我不清楚,我问她,她不肯和我说。停妹在边上拉着我,说姐姐不喜欢那个人,让我不要再问了,我也不想勉强她。”

可恶,难得有一个线索。

时垣问:“我们可以看看她们的房间吗?”

“可以,”吴母说着,走到一扇门边上,轻轻把门推开了,“就是这个屋子,这两天我也没动过,她们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现在就是什么样……”

说到这,她又哭了。

看见几位警官开始套手套和鞋套,她一边哭一边说:“你们直接进去就好了,不用讲究这些。”

时垣和她解释:“是这样的女士,我们带手套和脚套,可以尽可能地保留证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

吴母不懂这些,也没多问。

姐妹俩的屋子虽然不大,但很整洁,一张老旧的自制木板床,上面两张薄薄的花被子叠成了豆腐块;一张只有一块一米左右长的木板制成的桌子,桌角叠了几本有些陈旧的小学课本,桌子下藏着一个能坐两人的长板凳。

宋卫安刚一进屋就愣了一下,他转头问站在门外兀自伤心的吴母:“不好意思啊,请问她们的房间平时就这么……整齐的吗?”

吴母闻言,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屋内的模样,她也是一愣:“我、我很少来她们房间,但是之前来的时候也不是这样。姐妹俩虽然很爱干净,但是……好像不是这样……我说不上来。”

关子平指着被子说:“她们平时都这么讲究的?”

吴母摇摇头:“我没教过她们这么叠被子,我帮她们打扫房间的话,也只是把杯子铺平。”

凌无忧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也是整整齐齐地叠好的,衣服不多,但按照季节分了类。

她问:“你大概有多久没来她们房间了?”

吴母仔细想了下:“也就半个多月,上次来是帮她们拖地。之前真的不是这样的,被子也不是这样叠的……”

时垣走到书桌边上,在那一叠书的旁边,摆着一个褪色的粉红色陶瓷存钱罐小猪,他拿起来摇了摇,传来了硬币碰撞的声音,而且里边分量不轻,:

“这是她们的存钱的地方?”

吴母点了点头:“是的。这是她们存了好几年的钱,我打算把这些钱和她们埋在一起,她们到了那边,也许也有花钱的地方。”

时垣点点头,把陶瓷小猪摆回远处,又看了看那几本小学课本:“她们都只上到小学毕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