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这边。
蔚余晟等人的午餐已经吃到了尾声。
大家都捏着勺子、捧着碗,边聊边喝小冬慢火烹出来的大骨浓汤。
三宝上楼洗脸换衣服去了。
小秋忐忑地走过来,看了眼蔚余晟:“师父。”
蔚余晟这才放下勺子,嫌弃地斜了他一眼,又问:“四宝,咱们古玩界看货的规矩是什么?”
四宝扬起稚气的小脸,认真答道:“一,货不离主!二,买定离手!”
蔚余晟:“嗯,很好。再给小秋解释一下这两点。”
四宝:“货不离主,就是指,看货的时候,我们不能让货主跟货物分离,否则出现赝品、以假换真、以真换假等情况,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买定离手,就是指,货主确定买走这样东西,不管价格合不合适、是以什么方式购买,他买之前都可以随便看、随便问,但只要他自愿完成的交易,交易成功后,他如果再回头来找我们扯皮说我们的货是假的,我们都一律不认!”
蔚余晟看向小秋:“你是跟着三宝的,不知道这些,术业有专攻,你不知道这些我也不怪你。但是现在,你听明白、记住了吗?”
小秋:“记住了。”
小冬、小夏:“我们也记住了!”
大宝、二宝:“我们也记住了!”
正在喝汤的宋京菡,见孩子们都眼巴巴望着自己,仿佛自己不说一句,就与他们格格不入似的。
宋京菡放下勺子:“我也记住了。”
蔚余晟又看向小秋:“看古玩字画,这些是四宝的特长。
你让他们先找四宝,如果确定货是真的,就跟他们谈价,价格谈好后,把让四宝鉴赏的费用支付给四宝,剩下的,如果他们要给孩子看病,可以从四宝这里,转给三宝。咱们虽说是一家人,可以不分彼此,大家吃一锅饭、喝一锅汤,但是古语有云: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账目越清楚,兄弟之间越不容易扯皮生嫌隙。”
小秋:“是,徒弟受教了。”
小冬也起身:“是,徒弟受教了,徒弟这就过去处理。”
这次,是小秋跟小冬一起去的。
他们把该有的流程,给蒋家人一说,蒋家没想到还有个会看画的四宝,当即就表示只信任蔚余晟。
小冬不卑不亢:“蒋老先生,我们四少是得了祖师爷亲传的,我也是蔚余晟的亲传弟子,我们二人看过的货,就没有不对的。如果您非要我师父亲自掌眼,那价格另说。”
很明显,找蔚余晟更贵!
蒋超盛有些无语:“我们不过是想要拿画抵钱,你们何必在看画的事情上还要赚钱?”
蒋家人都觉得,蔚余晟这团伙,简直是掉到钱眼里去了。
小秋从旁笑嘻嘻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这一行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还望蒋董见谅!”
一时间,蒋超盛算是把小秋跟小冬的脾气摸透了。
小秋就是个笑面虎,做什么都笑嘻嘻的,关键时候软硬不吃!
小冬就是个面瘫脸,仿佛随时要面临天灾人祸般,性情非常深沉,滴水不进!
蒋超盛心里有些焦急。
四宝看个画的鉴定费是1万元。
这个倒是不贵的。
但是他们并不想让四宝,或者任何人,就在这里,当着他们的面鉴赏。
毕竟这画不是真的!
但转念一想,这画虽然不是真迹,却也有300多年的历史了,是古人高仿的更古的人。
他找了很多大师,一开始都说是真迹,直到年轻的时候,遇见过一位姓余的女大师,指出了所有的问题,才发现这居然、也确实不是真迹。
但由于它的实际年纪也久远,容易让人以假乱真,蒋家才特意又将它保存了下来。
就等着万一有一天呢?
万一有一天,真出现了冤大头,愿意相信这幅画是真迹、并且将它买走呢?
蒋怀平努力淡定,想着四宝不过是个孩子,小冬虽然是蔚大师的徒弟,却也才二十出头,未必懂行。
于是他看向父亲:“爸,让他们看看吧。”
蒋超盛长叹一口气,不死心道:“那成,你们看看吧。不过这画珍贵,你们最好拿去宽敞平坦、光线充足的地方验货。”
小冬:“这里就可以。诸位稍等。”
不多时,书房的窗帘被打开,墙边有个收缩的架子,往外一拉,竟然是一张宽大的桌子。
小冬架好灯,取来鉴宝的工具,然后双手戴了一副白色手套。
他接了礼盒,将其中的画取出,摊开平铺在桌面上。
拿着放大镜,他细细密密地先看了起来。
等他仔仔细细地过了大半个小时,这才抬头对小秋点点头。
小秋这才去喊四宝过来。
四宝一入场,蒋家父子就神色激动起来。
真是跟凌霈弋长得一模一样,说不是凌霈弋的种,那都没人信!
蒋超盛忙站起身:“四少爷好!”
蒋怀平:“四少爷好!”
蒋怀平的妻子抱着儿子,坐在沙发上,虽然没有动,却也朝着四宝点头致意:“四少爷好!”
四宝紧绷着一张小脸,朝着他们微微点头,然后一边戴上手套,一边走近了床边。
小冬把他抱上了椅子。
蒋家父子全都殷勤地凑了上去。
一时间,四宝仿若众星拱月般。
四宝如小冬那般,认认真真看着,问:“你看的怎么样?”
小冬:“是真迹!”
蒋家父子脸上都很高兴。
蒋超盛心想:蔚大师的亲传徒弟,也不过如此!
蒋怀平心想:这么多年,总算是等到这个冤大头了!
四宝则老神在在地边看边问:“你何以见得?”
小冬:“纸张、绘画技法、墨迹、印章,都没有任何问题!”
四宝只看了三分钟,便将放大镜拿到一边,摘了手套,无奈道:“赝品!”
蒋家父子心头一惊!
小冬:“四少爷,这怎么可能是赝品?”
四宝解释道:“这画仿的是四百年前的明朝大画家周臣的山水画。
它仿的极好,纸张符合明朝时期的厚度,还泛着金色。
墨迹、印章也都符合当年的特征。
再加上它确实有三百年了,与周臣生活的年代贴近,确实是可以以假乱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