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鬼宝宝低低地哭出来。
不停地哀求——
“可是我们还想见见我们的亲妈妈,只一眼就好了!”
“是啊,我好想妈妈,我好想我自己的妈妈啊,能不能求求你,让我看她一眼就好?”
“小道长,求求你,只要你让我们见她一面,你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小道长,求求您了!”
两只鬼宝宝不住地磕头。
悲切的哭声扰人心房。
二宝忽然想起,他们四兄弟也很想妈妈的时候。
他温声询问:“你们知道你们妈妈确切的生辰八字吗?”
两只鬼宝宝摇了摇头。
二宝不由皱眉:“这样我就没法找到她了呀!也没法带你们去了呀!”
小夏警惕地四下看了眼,小心翼翼提醒:“二少爷,送他们上路要紧。这两只小鬼没有害过人,魂魄精纯,万一在人间逗留久了,被有心之人捉去炼小鬼,他们就真的没有来生了。”
这两天,这桩凶杀案闹得沸沸扬扬。
幸亏案发地是在京圈奢华的小区里,门卫戒备很严。
不然,这两只小鬼怕是等不到现在就被人收走了。
凌霈弋眼观鼻,鼻观心。
这小助理管他儿子叫二少爷?
这么说,他还有个大儿子?
凌霈弋的心情越来越激动,只是不露声色。
眼看儿子一脸为难,凌霈弋看向那两只小鬼,问:“你们妈妈叫什么名字,你们总该知道了吧?”
两只鬼宝宝脱口而出:“陈洁!”
凌霈弋立即叫来傅明去查。
傅明立即去办。
在此期间,他们就在院子里等着。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
傅明走过来:“凌董,查到了。”
小夏当即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遮阳伞打开:“你们两个,附在伞里,我们这就去寻你们的妈妈。”
两只小鬼对视一眼,手拉着手,一起附在了伞上。
小夏收起伞,放回背包。
凌霈弋:“走吧!”
他亲自开车,载着儿子跟小夏前往傅明查到的地方。
这是市儿童医院。
陈洁是这里的护士长,今天轮到她在急诊室值班。
为了不影响她的正常工作,大家都没有进去找她。
凌霈弋跟二宝、小夏就在这里等着,等到凌晨三点,陈洁才换了便装从医院里出来。
小夏透过车窗看了眼,当下将伞打开。
两只小鬼立即发现了妈妈的踪迹,他们不遗余力地朝着陈洁的方向飘了过去,拼了命地往陈洁的怀里挤进去,却每每都是徒劳。
“妈妈!妈妈!我是妮妮啊!”
“妈妈!我们来看你了!”
两只小鬼的哭喊声格外凄厉,他们豁出一起去努力,却始终无法得到妈妈的关注。
不远处,有一辆网约车停下了。
陈洁上了车,车开走。
两只小鬼也想要跟着走,却被小夏及时收了伞。
等两只小鬼发现,他们又瞬移回了车里,纷纷不敢置信地盯着凌霈弋他们。
小夏解释:“这是收魂伞,你们附上这里的那一瞬间,魂魄就跟它系在一起了。它可以保护你们,也可以防止你们逃跑。现在,该送你们回去了。”
两只小鬼连连摇头。
他们不要回去,他们要去找妈妈。
忽然,大哥护住了妹妹,并朝着小夏的方向露出可怖的凶相,张着血盆大口就要袭过来!
二宝及时送了它一张符,并将它跟它妹妹一起收进伞里。
小夏叹息一声:“所以说,咱们就不能当好人。人鬼殊途,鬼话根本不能信!咱们一心一意帮他们完成最后的心愿,换来的只有他们的贪得无厌!”
凌霈弋看着儿子:“宝宝,现在怎么办?”
二宝:“回凶宅吧。在那里超度,可以连着他们的怨气阴气一起送走,不然那块地方始终容易招惹阴邪之物。”
凌霈弋又把车开了回去。
此生,能让他心甘情愿当司机,尽心尽力这样服侍的,目前为止,只有他的儿子了。
再回凶宅。
二宝来到那棵倒下的桃树前。
小小的身子忽然凌空而起,灵巧的指尖在空中借出一个漂亮的诀,口中振振有词的同时,又竖着在空中写下了一道空灵的符咒!
下一秒,一道乌金闪闪的老旧的门,凭空出现。
吱呀一声就开了。
眩光之中,隐隐走来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他们身影很长很高,却看不清面容,徒有人类的轮廓。
他俩纷纷望着二宝。
其中白影恭敬地询问:“陵游道人,这次又要送谁下来?”
二宝将伞递上:“两只小鬼。”
白影只看了一眼,没接:“两只枉死的,其中一只还染上了怨气。这应该送往枉死城,就这样送下去,不合规矩。”
二宝认认真真给对方鞠了一躬,又道:“贫道看他们实在是可怜。
如果一开始,贫道能送他们下去,他们也不会有怨气。
都怪贫道经验不足,一时心软,才让他们因为欲念而染上怨气。
这次就当贫道欠白使者一个人情,日后白使者有用得上贫道的地方,贫道必定竭尽全力!”
白影轻笑一声:“陵游道人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这道眩光便消失了。
一同消失的,还有伞中的两只小鬼。
二宝将轻盈的伞归还小夏,小夏用心收好,二宝目光一沉,手中顿时飞出十多张黄纸符,朝着这座凶宅的各处吸收着怨气、阴气。
吸满一张,黄符纸便会自燃一张。
待十几张全都自燃结束,二宝满意地点点头,上下打量着这座大大的宅子。
凌霈弋已经被眼前这个亲儿子的本事,给震惊了。
但不管这孩子有多大本事,都是他的儿子。
儿子越厉害,就说明儿子过去吃得苦越多。
想到这里,凌霈弋不由心疼起来。
“宝宝,我为你精心准备了礼物!”
凌霈弋勇敢地跨出一步,直接将二宝抱起朝凶宅的门口走去。
就见,明亮的路灯下,有一只大大的礼盒。
礼盒约一立方米大小,上面系了漂亮的蝴蝶结。
二宝的眼眶开始泛红。
他跟凌霈弋没有相认,但父子俩算是心照不宣了。
只是,想起刚才在这里,看见两只小鬼拼命想要获得母爱的模样,他不由想起了自己跟兄弟们。
他的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小道长,现在却哭得格外伤心。
“凌先生,我可不敢收你的礼物。
这些年,我妈妈独自一个人生活,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苦。
她那么难,还坚持把我们四兄弟生了下来。
她那么穷,还坚定地省吃俭用,要存钱给我们兄弟买房子。
而你呢?
你这么有钱,你做什么都这么容易,你什么时候真的把我们母子放在心上过?
迟来的父爱比草都轻贱!
所以,收起你的礼物!
我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