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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吴王虽然此次出使有功,且身边亦有能臣相随,但臣以为宣慰一事事关重大。吴王资历尚浅,压不住他们。”贾公闾微笑着看向裴皎然,“臣以为不如让裴相公即日启程,去和吴王汇合,共同前往剑南宣慰。”

闻声裴皎然转头和贾公闾对视,在对方眼中窥得一丝讥诮。她明白对方已然看出幕后的推手是她,但这不重要。以吴王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不会回头。倘若魏帝在此时招吴王回长安,吴王多半会一意孤行,以此来证明他比太子更有能力。

至于她么,此时离开长安,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但似乎她好像又别无选择。

蹙眉思忖少顷,裴皎然垂眸,“陛下有诏臣不敢违背。不过臣以为剑南山高路远,许久未见天子旌节。吴王身负天子旌节,且又有皇嗣之尊,若前往剑南宣慰,更使西南百姓心向朝廷,以及夷族归化。臣虽略有才名,可所得皆赖皇恩浩荡,不如吴王名头更盛。”

凝视着裴皎然,魏帝不由苦笑。他看过陪同吴王出使人员的名单,除了吴王府本身的属官外,有许多从各司衙署挑出来的官员。但他清楚自己儿子的性子,自己越不让他去,他逆反心越重,好以此来证明他的能力。

同样虽然知道山高路远,艰险莫测,但是他更不能派裴皎然去。哪怕自己知道她能力出众,吴王身边也需要她。可依吴王的性子,如何容得下身旁有裴皎然这样的臣子,反倒会觉得自己不信任他,将来父子失和。

不过他眼下尚不知这幕后推手是谁。倘若是裴皎然所为,他倒真不介意将她贬黜,若吴王有所闪失,自己则能想个由头,下狠手来取她性命。

想到此处,魏帝忽地一笑,“吴王这孩子大了,反倒越发不让人省心。传诏让沿途州府务必好生接待吴王,派兵护送其前往剑南。若吴王有闪失,朕唯你们试问。”

“喏。”众臣齐声道。

此事已经有了结论,朝臣们又讨论起其他政事来。

听着朝臣们的声音,裴皎然偏首和武绫迦对视一眼,点点头。

抓住上一件事进入尾声时,武绫迦举起笏板朗声道:“陛下,臣武绫迦有事要奏。”

听见户部侍郎的声音响起,众臣的目光皆落在武绫迦身上。按照惯例,朝会上户部不发声,则是天下太平,安居乐业,而户部一旦出声来,多半又是来哭穷讨钱的。

前线的神策军久久未归,一同征讨的各地州镇兵,眼下朝廷没有支付全部钱款。如此虽然让他们不敢拖延,但这笔钱总归要给。眼下户部突然出声,莫不是国库又没钱?

正当众人猜测,户部是不是来哭穷时。殿内响起,武绫迦清越的声音。

“初定两税时货重钱轻,而今货轻钱重,但百姓们还是按制以往定的税额交税。以往百姓纳绢一疋,约折钱三千二三百文,大率万钱为绢三疋,价计稍贵,数则不多。等到拨给军装的时候,朝廷又是计数而不计价,此谓税收少而国用不充。臣翻阅近来户部的账册,发现百姓纳绢一疋 ,折钱一千五六百文,大率万钱为绢六疋,价既转贱 ,数则渐加。”

武绫迦的声音清越如幽泉,虽然不是慷慨激昂,却蓄势待发,“按户部账册所载,绢帛一匹原为四千文钱,米一斗原为二百文钱。原本按此标准,需缴纳十千文赋税的民户,只需交两匹半绢便足够。但是如今税额,仍按旧标准征收,而粮食和绢帛的价格日渐下跌,赋税的实际负担,却越来越重。以至于,现在绢一匹仅值八百文,米一斗仅值五十文。”

众臣看了眼武绫迦,各自皱眉思量。他们有的做过地方官,也有的担任过户部官员,只是知晓武绫迦所言非虚。

武绫迦抬头看向魏帝,“故此那日臣与裴相公聊了几句后,臣拟了个方案。把征收实物的估价,由实估改为省估 ,而支出实物的估价由两税的税价改为省估。臣想过其他方案,虽然那两个方案也很好,朝廷和朝臣们皆可以兼顾到,但不能兼顾百姓。还不如不改,毕竟天下赋税取之于民。若丰年民反困,于朝廷无益。”

众臣闻言静默。税改固然是好事,能缓解朝廷的压力,但任何一项改制向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涉及到赋税上面。

魏帝眯眸不语,好半晌才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呢?”

听了魏帝的话,众臣各自议论起来。意料之中,有人用省估该如何定价,定在什么价位合适。还有丰年灾年时,又该如何定价?不同地方情况不同,又该如何定价。

“省估即是由尚书都省定价,这价格是一个估价,且可以不按照地方的时价来收税。”武绫迦莞尔,“比如说扬州如今一匹绢这当地是一千文,朝廷所定的价格可以比这个价格高,也可以比这个价格低。换而言之,朝廷每年可以根据当地的情况来调整省估,可每年复核。减少虚估和省估的差距,使政策能够随土所宜,临时折纳。”

时任户部尚书的褚恒则出列道:“若允许地方按实价折纳,中央财权何在?若不按照地方实价折纳,为了完成朝廷的税收。地方只能横征暴敛,反倒会激发百姓的反抗。”

闻言裴皎然挑眉,赞赏似的看过去。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能看出政令的弊端。不过她也按照武绫迦的奏疏核算过一遍,心中大抵已经有了个答案。

“陛下,眼下赋税使百姓负担加重,无非是表面税额未变。臣以为可重订表面税额,再允许特定区域的州府因当地情况不同,在朝廷的标准上调整折纳标准,二来严禁市场虚估时恶意抬高实物价格,扰乱市场。倘若有违律者一律徙二年,杖三十。其三地方以布帛为额,不得以钱数折输。”

这样一来朝廷就必须对地方做出一定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