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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自西北滚滚而来,一道来的还有吐蕃使者。暴雨倾盆而下,地面上湿漉漉的。四方馆的庶仆经过上次的教训,每日都十分认真地打扫着馆舍。脚下的蜡屐踩在廊庑下都木地板上,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

四方馆发生的事,裴皎然以请罪的名义上书给魏帝禀明了其中情况。涉事的庶仆,因其樗蒲涉及财物,被金吾卫顺藤摸瓜一查,竟然查出这些财物和宫中失窃的财物有关。

此事一出,四方馆的通事舍人也被关押进金吾狱中,听候处置。如今的四方馆暂时由鸿胪寺代管。

“裴相公,吐蕃来的使者已经安顿好。”郭少卿陪着裴皎然走在廊庑上,“四方馆新来的这批庶仆,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下官保证绝不会再惹出任何麻烦来。”

“四方馆如今是鸿胪寺代管,许多事不必向某汇报。”裴皎然望了眼廊庑外,“不过馆内的庶仆还是要多盯着。”

财物失窃显然不可能只牵扯到一方。毕竟庶仆能接触的财物有限,真正能接触宫中财物的还是内侍和宫女。

闻言郭少卿一愕,思索片刻道:“下官明白。您放心下官会常来四方馆巡查。”

二人一道走到了,吐蕃使臣团所在的馆舍门口。

听着里面传来的对话,裴皎然眯眸。示意庶仆上去叩门。

闻声染干回头,见是裴皎然道:“裴相公来了。”

“听闻使者已经带着可汗的八字来了。”裴皎然面带笑意,撩袍坐下喝了口茶,“某这边也已经准备的差不多。随时可以带着八字去寻蓝仙人,请他合一合。”

“不如就明天吧。省得夜长梦多。”染干一脸淡定地道。

捕捉到染干眼中压抑的兴奋,裴皎然唇梢微挑,“甚好。”

“只怕裴相从中作梗,有意破坏。”染干盯着裴皎然,一脸的不相信,“可否让我们的术士也一并参与进来。”

已经在裴皎然手中吃了几回亏,他深知此人远比想象中还要狡诈。若真是让魏廷全程插手此事,指不定吃亏的是他们。

“小可汗有所请,某不敢拒绝。”裴皎然掀谋倾唇,“明日某会派人来此接您。今日还请您好好休息。”

二人离了四方馆后。裴皎然一面往中书外省去,一面对着身旁的郭少卿道:“你且去回禀鸿胪寺卿,让他做好准备。某去寻太子殿下禀明情况。”

她到东宫时,太子尚在议事。内侍领着她去一侧的偏殿候着,为她奉上茶水。

一口饮着茶,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太子携着魏叔璘一块而至。

裴皎然起身与魏叔璘对视一眼,遂拢袖行礼,“臣拜见太子。”

“不必多礼。”太子摆手示意她坐下,“染干那边安排的如何?”

“臣今日来便是为了此事。”裴皎然轻笑一声,“蓝仙人那边已经安排好。不过么染干带来了他们那边的术士,也要掺和进来。臣同意他的人一道参与。”

太子点点头,“区区一蛮夷,不足为惧。裴相公。”

听着太子突然换了语调唤自己,且又正襟危坐。裴皎然余光扫了眼魏叔璘,瞬间反应过来太子将要说什么。

原本在门口伺候的内侍也悉数离开。屋内只剩下三人。

“孤的人已经在尚药局发现了蛛丝马迹。尚药局天麻的存量确实有些不对。”太子睇向裴皎然,“孤觉着……”

“殿下。”裴皎然打断了太子的话,眼露肃色,“臣知晓殿下性仁孝,居大义。如今有奸人想谋害陛下不假,但天子脉案药方皆是宫中秘辛。您与陛下,先为君臣,后是父子。若现在便向陛下揭露此事,又当做如何解释。臣恳请殿下三思而后行,暂且静观其变。况且殿下不觉得此中有圈套么?”

此言一落,太子合眼不语。

一旁的魏叔璘见状,也谏言道:“殿下,裴相公所言极是。此事到底涉及君王,您虽然是储君,但若轻易向陛下揭发此事,难免引来猜忌。”

听完魏叔璘的话,裴皎然补了句,“殿下的纯孝是好事,但并非事事受用。”

裴皎然知道对于太子而言,父子之情弥足珍贵。但是他忘了他的父亲首先是天子,才是人父。作为父亲的魏帝,对太子寄予厚望的同时,也对他产生了忌惮。更何况魏帝也不止太子一个儿子。如果储君一旦知晓天子脉案,那作为天子的魏帝又会如何想呢?

“裴相公把这事告知孤,难道不是希望孤去查此事?”太子望着裴皎然,眼露不悦。

闻言裴皎然微喟。她当然希望太子能够查验此事,但她想知道的是真假。毕竟这件事处处透露着危机。

斟酌片刻,裴皎然道:“臣只是希望殿下您能够查验此事真假,并非要您揭露。臣担心一旦揭露此事,等同于落入陷阱中。毕竟您还没查出到底是谁所为。”

自己所掌握的,只是天麻的存量有异。然而这点还不足以作为证据,反倒容易惹出麻烦来。太子看了看裴皎然,“孤如果一直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查到了幕后主使,也不能向陛下揭露此事么?”

“东宫任何一位僚佐都可以,但唯独殿下您本人不可以。”裴皎然道。

望着裴皎然,太子没说话。皱着眉,他的表情在告诉二人。他并不喜欢这个回答。

魏叔璘能坐到太子詹事的位置上,能力自然也不差。听完裴皎然的话,明白其是在为太子考虑,连忙接了话茬,“殿下,这点臣倒是和裴相公意见一致。东宫任何人都可以去陛下面前揭发此事,但您不能。这对您的储君之位无益。若得知是何人谋划,臣愿意为殿下您揭露此事。”

“两位爱卿一片苦心,孤明白。”太子伸手扶了二人起来,“放心,孤不会鲁莽行事的。”

担心父亲归担心父亲。但作为储君,他也不是傻子。明白他与魏帝之间,其实是一种颇为微妙的关系。

见太子打消了现在去揭发的念头,裴皎然略微松了口气。转头和魏叔璘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