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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如此说来,你是如何发现天麻剂量多了?”裴皎然凝视着孙韶风,语调平淡。

虽然说孙韶风是她一手安排进去的,但是帝王所服之药向来是宫中秘辛。莫说是脉案只有尚药局的奉御能看外,所服药的药渣更是不会让旁人知晓。

而眼下居然还能被孙韶风瞧见,实在是令人怀疑,背后是否有人刻意设计。

“我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倒药渣的水槽附近。”孙韶风垂首敛衣跪地,“从中捡了剩下的药渣来看。”

闻言裴皎然扫她一眼,“你确定当时没有人瞧见你么?”

“我……不敢确认。”孙韶风道。

此时孙韶风声音尤为轻微,仿佛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般。思量一会,裴皎然敛目微喟,伸手扶了她起身。

“你且将今日所见所言悉数烂在心里,莫要再说给其他人听。”裴皎然目光晦味,“宫阙深深,伴君如虎,在宫中不是任何事都值得你犯嫌窥探。我救你,是觉得你勇气可嘉,而不是让你冒险的。你在宫中可认识武功县的人。”

思忖片刻,孙韶风道:“我可以去打听打听。裴相公,您尽管吩咐。”

“打听打听当地豪族苏氏的所作所为,并且把恶行传出去。”裴皎然语调柔柔。

“明白了。您放心,我马上就去替您打听此事。”孙韶风敛衣一拜,“相公公务繁忙,奴婢告退。”

目送孙韶风离开,裴皎然唇梢微扬。

孙韶风为了替其父正名,带着母亲,千里迢迢从湖州跑到扬州。除却勇气外,自然少不了机敏。那日初见时,她对自己没有表现出一丝畏惧,且对答如流,这点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但她如今已经是宫中女官,光有机敏并不足以支撑她走得更好,还得学会谨言慎行。而自己也并非不信任她,这是出于身处浪头的高位者,应有的警惕。

算着时间,孙韶风已经走远。裴皎然这才不紧不慢地从阙楼上下来,在外省的公房巡视了一圈,方才返回自己的公房。

人刚坐下,鸿胪寺少卿一脸急切地走了进来,他身旁是一脸无奈的庶仆。

摆摆手示意庶仆退下,裴皎然道:“郭少卿出了何事?”

“染干又在四方馆闹了起来。非说我们是故意戏耍他,扬眼要修书回吐蕃,禀明情况。”郭少卿急切道。

“我们戏耍他什么?左右两国能结为秦晋之好,在史书上也是美谈一桩。可终究一切还是得看天意,这要是万一天意不允,也不能违背天意。”裴皎然倒了盏茶递给郭少卿。

她说这话时依旧是一脸淡定,从容地翻阅着案上的文牒,一面批阅,一面道:“他们可汗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他这时扬言要修书,多半是想逼迫我们答应他们更多的条件。他们的狼子野心,真当旁人不知晓么?”

郭少卿道:“相公高见。某和封卿合计了一下,这吐蕃八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平日时不时扰境也就罢了,眼下居然还妄想求娶我们的公主。陛下他这几日也派人来,督促过鸿胪寺务必全力协助相公您办成此事。”

自汉开始,中原王朝与异族和亲便不算罕事。纵然在史书上这些女子们被冠上。为家国大义牺牲自我的荣誉,但是各中凄楚也只有她们自己知晓。故国乡音已成梦,回望来路已无痕。而因她们牺牲所短暂创造的盛世太平,边境安宁,也往往只是一瞬。烽火依旧有重燃之时,她们也会被杀掉祭旗。

于天理,于大义尚有朝臣,皇子接受百姓供奉,这些人更应该居于风浪之上。但皇帝做出种种考量后,依旧决定牺牲她们。用载誉史书的光环,推着她们去往异国他乡。从而让边境短暂安宁,国家有休养生息的机会。

从某种角度上看,这是一种不公,同样也是大势下的无奈所致。好在如今陛下无适龄的女儿,加上对吐蕃十分厌恶,所以才不会答应吐蕃的请求。这也让裴皎然有机会插手,让她能够使计让那些无辜的女子们,可以免于背井离乡去和亲。

虽然裴皎然本身是出于投魏帝所好,但是也必须承担这么做带来的成本和诸多结果。对方铁了心要求娶天朝公主,如果求娶不成功的话,以后生事便找到了借口。不过裴皎然本身也不相信吐蕃会善罢甘休,这件事背后的带来影响才是她主要目的。

“行了。我亲自去四方馆瞧瞧他。”裴皎然搁笔笑道。

闻言郭少卿点了点头。

两处挨得极近,二人没一会便到了四方馆的廊下。

眼瞅着门口的庶仆,一见二人进来连忙往里跑。

裴皎然弯了弯唇,“郭少卿,这是何意?”

闻问郭少卿一愕,正想着如何回答时。裴皎然已经提步走了进去,他也只好跟上去。

藩客署的院子里乱糟糟的,刚才报信的庶仆正拿着扫帚打扫马粪。一侧屋前,还站着不少人。一见到她纷纷上来行礼。

“裴相公,您可算来了。”染干裹挟着怒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寻着声音望去,见染干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自己,裴皎然面露无辜,微笑道:“可是馆舍内有人招待不周,小可汗居然这般生气。”

闻问染干轻哂,大步走到站了不少人屋子前,一把推开门口的庶仆。抬脚踹向铺在地上的毡毯,铜钱和金银玉饰悉数露了出来。

“裴相公,这群仆役们不仅不打扫庭院,还公然聚众樗蒲。我听说这四方馆是归你管,你便这样待客的么?”染干斥道。

见染干一脸咄咄逼人的样子,裴皎然面上笑意更深,“这件事的确这些人做的不对。不过未了解事情前,恕某不能随意处置他们。去把通事舍人唤来。”

跟着一块来的中书外省的吏佐领命离开。

睇目四周,裴皎然走到庶仆们赌樗蒲的房间门口站定,“你们平日里一共赌几回樗蒲。”

“回……回裴相公的话。小的们,平日里一共就赌三回。今日……”被推出来的庶仆小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