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餮足后,是身心俱疲。裴皎然仰面躺在床榻上,神色一如既往地平静。似乎是昨晚的癫狂,让她累极,到现在依然在熟睡。对身旁李休璟的离开,毫无所觉。

光影随着帐幔的掀起落在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裴皎然睁眼,转头看向帐幔外。

隐约可见李休璟正一件件穿着衣裳,身姿挺拔颀长。察觉到对方又折了回来。裴皎然迅速阖眼假寐起来。直到传来开门的动静,她才缓缓睁眼。

她其实早就醒了。昨夜的癫狂,并不足以让她起不来。之所以装睡,只是因为单纯的不想去回应李休璟的问题。她可以满足他在身体上对她的渴求,亦可以在私底下满足他情感上的渴望。

唯独不愿意让这段感情开诚布公。即使已经有人窥出了蛛丝马迹,但只要没人揭露,没人提及,都算不得数。而在确保二人间的政治联盟,不会被感情裹挟住,变得寸步难行,她都不会答应他任何身份上的事。

估摸着李休璟已经走远,裴皎然这才起身洗漱。

等她洗漱完,李休璟刚好提着食盒回来。

相视一笑,二人各自落座。安静地用完了朝食,便动身返回长安。在朱雀门前分别,各自去各自的衙署。一路上二人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及昨晚的问题。

今日裴皎然原本休沐。但因桓锜作乱,再加上经过比部勾检完毕的天下计账,也已经有一大半送到了户部。而身为户部度支员外郎的武绫迦,又尚在河朔,人手明显不足。是以眼下正是户部最忙的时候。

“裴尚书,您怎么来了?”门口的庶仆一脸诧异地道。

“左右无事,不如一块来帮忙。”裴皎然面露笑意,踏进公房内。摆手制止了见她进来欲行礼的户部属官。

公房内算盘拨动的声音清晰可闻。刚刚开春,户部度支司得根据去岁的收入和支出来编制出支用国用计划。另外魏帝虽然从内库里面拨了钱,又同意让藩镇节帅自掏腰包,但不代表户部就可以不出钱。该拨出去的军费还是得拨的。

不过制书还没从政事堂流出,军费这事还能暂且搁一会。眼下首要任务还是尽快编出支用国用计划。

裴皎然这一呆,便到户部待到了日暮。然而户部还有不少事务堆积着。

巡夜的庶仆进来掌灯,瞧见裴皎然还在公房内埋首核算,上前轻叩门扉。

“裴尚书,您要到公厨那边用饭么?”庶仆语调恭敬。

闻言裴皎然揉了揉脖颈,轻轻摇头,“不必了,不太想吃。许侍郎你去吃吧,吃完了歇息一会。”

许侍郎原本是在今夜当值,听见自家上官让自己去歇息,微愕。随即又回过神,谢过裴皎然,方才离开。

等他一离开,户部公房内只剩下裴皎然一人。蹬掉了脚上的六合靴,裴皎然仰面躺在了地上,手枕在脑后。

以往刘中尉在世,她并不担心右神策会来找户部麻烦。可如今右神策中尉是曹文忠,他与李休璟之间的嫌隙恩怨暂且不提。她和他之间也是早就结下了梁子。

如今魏帝又有意打压李休璟,给足了神策中尉和中护军相应的权力。以曹文忠的性子多半会让户部多拨一点。他要的数额,户部得去太府那边出纳。

裴皎然正想着,一旁的窗户外面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她抬眸去看,只见窗扉被人推开,一人从外翻了进来。

那人提着食盒接近她。很快颀长的身影覆盖了她的身躯。

一眼扫过去,是熟悉的紫袍。视线沿着衣摆一路上移,入眼是一张俊朗的脸庞。

是李休璟。

“你怎么来了?”裴皎然舒眉轻问。

“我当值。”李休璟搁下食盒,在裴皎然身边蹲下,“听说你没走,就来看看。”

闻言裴皎然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神策军的驻地,也扩张到尚书省了?”

虽然说这些金吾卫被侵吞的只剩下几处驻地,但是尚书省二十四司还是金吾卫的地盘。

“有钱能使鬼推磨。寻一个人,打听消息也不难。”李休璟垂首望着裴皎然,“你要起来么?”

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让裴皎然不禁唇角微扬。搭着李休璟伸出来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

打开食盒,食盒内的饭食依旧精致。

持着筷子,裴皎然想起她方才算过神策军这次出征需要多少军糈。以户部如今的实力勉强能负担得起。可战一旦打起来,谁也说不准结束的时间。

“约莫这几日,政事堂就会出制书。你了解桓锜么?”裴皎然出言问了句。

闻问李休璟一哂,“空有虚名。不过么他倒是有很多假子,今日他令其麾下镇将杀五州刺史。”

“那这样就没法谈了。我倒是希望你能尽快解决了桓锜,免得户部又捉襟见肘。”裴皎然如幽井般的珠瞳游曳到眼角,捧碗饮了口汤,遂道:“吴王那边呢?”

“三溪口一败,吴王听话不少。事事都听从徐缄安排。白志贞虽然不满,但碍于吴王在场,无法发作。而且我听说……”

“可惜了,吴王和徐缄始终无法是一个立场。除非徐缄愿意得罪太子。”似乎是想起什么,裴皎然弯了弯唇,“三溪口吴王惨败,多半是徐缄替他遮掩了不少。吴王对此心怀感激,也想趁机拉拢徐缄。”

随着裴皎然的声音落下,李休璟面上笑意更深,“我还没说,你就猜到了。那嘉嘉可愿意为我谋划一二?”

“谋划?我不是已经替你谋划了一条不错的路么?你还想要什么样的谋划?”裴皎然以帕拭唇,从容发问。

裴皎然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闻问李休璟一笑,“我想要左右神策军能够彻底摆脱内宦的钳制。”

双眸眯起,裴皎然抿唇不语。

维护权力的平衡是有代价的,同样推翻权力的平衡也是有代价的。而且代价会比维护还要高。

诚然,她并不认为李休璟可以承担起推翻权力平衡的风险,也不想在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