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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司徒所言极是,的确是某在此事操之过急。只是这人事调动在即,倘若不能借机清理河朔弊政。这三镇回归和不回归,没有任何差别。”裴皎然莞尔,语调柔柔。然而眼中锐芒丝毫不减。

崔邵抬眼觑她,眼中笑意渐淡,“裴相公这话是势在必行?”

“非某要如此。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张让对左藏虎视眈眈,总不能让他抢了吧。人事上的调动,可按两位的意思来。某不会插手过问此事。但此事……”裴皎然斜眄眼岑羲,“还望二位通晓利害。”

既然要分割政治利益,便会存在让利。而不去过多的干涉这次人事调动,这是她能给出最大的让步。

一旁的岑羲笑着接过话茬,“原来裴相公是为了充盈左藏。倘若如此的话,三镇倒真该推行新令。崔司徒,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何必拦着呢?”

“岑侍中所言甚是。”

三人共识达成一致,更加详细的利益分割也有了施展方向。关于如何划分三镇下辖州权力,和赋税以及新政令旋即加入了讨论。

为了尽快地将三镇彻底纳入囊中,裴皎然提笔写了个详细的方案,兼顾了各处。原先已经划出去州,仍由现任节度使担任。而没被划出去的州,则由朝廷设立刺史。三镇皆重新定户,头两年先蠲免三镇百姓的赋税,但仍旧要服兵役。蠲免的赋税,由州府和当地豪族一块承担。朝廷会酌情在往后的助军费上,给予终身优复的政策。其他诸道有的政令,也会一并落实到三镇身上。

接过裴皎然递来的玉版纸,崔邵转头看看岑羲又道:“只是如此么?”

“当然不止。长安离河朔尚有距离,若想让百姓感受到朝廷权威,彻底拔除以往藩镇留下的影子,还需要为这次协助平叛的河朔功臣立德政碑。”裴皎然牵唇笑道。

“德政碑?可德政碑的设立需要民众上请后,待考功司覆按政绩得到批准之后,方可以立碑。”岑羲捋着胡须,饶有兴味地道:“你打算如何立这德政碑。”

闻言裴皎然挑眉,“按功赋予,主导权掌控在朝廷手上。此后在河朔任职的官员,无论是节度使还是州县官员,都机会享受到朝廷赋予的立德政碑的权力。而朝廷现在要赏的是有功之臣,立碑不需要经过民众上请。”

看着她岑溪没再说话,连带着崔邵也跌入了沉默中。

正当三人沉默之际,门口传来庶仆的声音。

“陛下在立政殿赐宴,请三位奉诏前往。”

听完庶仆的禀报,崔邵含笑睨了眼裴皎然,“天子赐宴,你我焉有不去之理。”

“崔公请。”

三人一块出了门下省的公房。

崔、岑二人在前,裴皎然落后二人一步。

魏帝在这个时候突然召见三人,并且在隶属于内廷的立政殿赐宴,多半是有要事。只是她隐有一种感觉,魏帝只怕又有什么鬼主意。

立政殿外此时也有其他人在等候,李休璟和徐缄皆在。瞧见裴皎然,李休璟移步小心凑过来,正准备搭话。却被裴皎然瞪了眼,只得站在原地,看着徐缄上前和她攀谈。

“长安内外靖安,宵小无踪。晋时有谢家玉树长于庭阶,而我朝亦有吴郡芝兰扎根于长安。”徐缄笑眯眯地道:“要某说如今近裴相公之侧,如入芝兰之室,清香怡人。”

虽然裴皎然如今声名鹊起,不乏有人拉拢她,但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追捧她。裴皎然面上不自觉浮现出几分尴尬之色,抬头看向李休璟。

迎上她的视线,李休璟无奈一笑。

无视身旁徐缄喋喋不休的声音,裴皎然神色自若地站在门口,等待魏帝传召。

直到内侍出来传召,一众人互相检阅仪容后,按官职前后踏入。

趁着进门的时候,李休璟伸手握住裴皎然的手,一并踏入。在进入内殿前,又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进了殿。裴皎然才发现除了他们以外,太子和吴王、贾公闾、张让早就在殿内候着。几人相互见过礼,便各自坐下。

京畿光复,尚宫局也已经重新收拾过。是以天子赐膳,虽然不会过于奢华,但都是精致玲珑的吃食。唯一的缺点就是由于崔邵、岑羲等人都已经年逾花甲,是以准备的食物大多数都炖的软烂的肉汤和清淡至极的羹汤,一眼瞧上去食欲便没了大半。

裴皎然暗自叹了口气。看来有些衙署的公厨,很少有人愿意涉足也是正常的。按这些主官的年纪来说,怎么可能有好吃的。说到底还是她混得比旁人好,能和尚书门下的主官,司徒,一块享受天子赐膳。

众人安静用着膳,碗碟碰撞的声音也尽可能地压了下来。在魏帝搁筷前,众人已经搁下筷箸,屏息坐在席上。

“今日召诸位爱卿前来,是因朕思来想去觉得神策军收复长安,乃不世之功。若不立碑纪念,有损国威。”说着魏帝看向李休璟,“玄胤啊,朕打算为你在东渭桥立纪功碑。”

突然间被魏帝这么亲昵地一唤,李休璟微愕,正思索着要如何接话的时候。

然而吴王却是一笑,起身遥拜魏帝,“儿臣以为此举不妥。”

“哦?有何不妥,你说来听听。”魏帝目光和煦地问道。

吴王得了许可,趋步至殿中,“陛下,可记得蓝仙人说过。见紫微星降于东。彼时神策军屯军于灞上,固然神策军英勇,但也得王气庇佑。儿臣以为不如去南郊举行郊祭,在太庙立碑,以告天地祖宗。”

随着吴王话音落下,众人皆垂首不言。

贾公闾飞快地扫了眼太子,见太子一脸从容地坐着,眸光微敛。

捕捉到贾公闾目光的变化,裴皎然眼中掠过思量。

魏帝抬首看了眼吴王,含笑嘱咐张让安排内侍去给众人奉茶。

汨汨茶水入盏,腾起一缕茗香。殿内紧张的气氛似乎就此缓解。

“吴王,你觉得何为王气?”魏帝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