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六腑之中仅剩下胆尚未炼化。
段攸盘膝而坐,双眼微闭,眉头轻皱,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修行之中。
他的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关于胆的种种介绍。
贮存和排泄胆汁,胆主决断,五行属木。
方才,他还在思索雷属性是否是木属性的变异,对于木属性,他的理解虽不算深厚。
但也有自己的一番认知,在他看来,木属性,象征着蓬勃的生长之力。
他不再过多纠结,深吸一口气,缓缓抬手,掌心朝上,调动周身灵力。
将天地之炁小心翼翼地融入木属性之中,而后朝着胆的位置徐徐引导。
随着那股温润的力量缓缓流入,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般。
有了木属性的润泽滋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胆像是久旱逢甘霖,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着生机。
原本略显疲惫的胆,此刻仿佛被注入了一股鲜活的力量,变得愈发活跃起来。
这种奇妙的变化让段攸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紧绷的神经也稍稍放松。
随着天地之炁持续不断地改造,情况却超出了段攸的想象。
他的胆并非只是单纯地不断增长,而是呈现出一种奇特的状态——一边增长,一边蜕变。
就如同陷入了一场,无休无止的轮回。
从新生的稚嫩,到茁壮成长的蓬勃。
再到逐渐衰弱的无力,直至最后的消亡。
每一次蜕变,都伴随着不同的感受。
让段攸如同亲身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生命的轮回。
在天地之炁的持续滋养下,胆的蜕变愈发剧烈。
只见那原本普通的脏器,逐渐闪烁起奇异的光芒。
颜色也愈发翠绿,最终竟变成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翠绿宝石,散发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段攸见状,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紧绷的身体也随之松弛下来。
他缓缓将,天地之炁排出体外。
此时,他渐渐回过神来,只觉浑身疲惫不堪。
眼神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倦意,甚至有些恍惚。
这一次的炼化过程,不像之前那般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却在精神层面,给予了他更为深刻的冲击。
一次次的淬炼,让他反复感受着出生的懵懂、生长的喜悦、衰弱的不甘以及死亡的解脱。
每一次,他都仿佛深陷于一段真实的人生,难以自拔。
仅仅半个时辰,在他的感知里,却仿佛度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尤其是从衰弱期,过渡到死亡期的那段时光。
他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枯木林,四周弥漫着死寂与绝望。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令他心酸不已。
那时的段攸,心中甚至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想要引来天地之火,将这象征着衰败的“枯木”彻底引燃。
他坚信,只有彻底毁灭,才能迎来真正的新生 。
段攸坐在原地,回想起之前的种种经历。
脑海中像是有一道灵光乍现,隐隐约约生出一种奇妙的感悟。
他琢磨着,为何总是春雷预示着新生呢?
这其中必定藏着某种深奥的玄机,似乎与生命的轮回、万物的生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念头一起,他的思维就像脱缰的野马。
在各种,关于木属性和生命的奇妙联想中肆意驰骋。
可突然,段攸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猛地回过神来,心里暗叫不好。
赶紧强行刹住了,自己不断蔓延的思绪。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他实在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他清楚地知道。
一旦继续深入思考,自己极有可能再次陷入顿悟状态。
他抬眼望向四周,戏志才精心布置的那个更大的阵法映入眼帘。
虽说这个阵法极为强大,就算自己引动再多的天地之炁。
也能将这些汹涌的力量,成功引入灵石中储存起来。
但段攸心中明白,天地之炁何其珍贵,如此毫无节制地消耗实在是一种浪费。
更何况,他自身的修行还有诸多关键环节尚未完成。
五脏还未强化,灵根也没有种下,体内的阵法更是未曾激活。
倘若此时真的又陷入顿悟,或许确实能对木属性有更深刻的理解。
可这与当下需要应对的危机相比,那点收获实在是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是得不偿失。
他在心中暗自感慨,人生可不就是这样嘛。
哪能事事都顺心如意,好处都让自己占尽呢?
很多时候,人就得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懂得取舍。
只有这样,才能在修行的道路上走得更稳、更远。
想通了这些,段攸缓缓睁开双眼,眼中的疲惫与坚定交织。
他抬起手臂,动作虽有些迟缓,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挥手,将周围萦绕的木属性天地之炁驱散开来,并巧妙地将它们融入到更广阔的天地之炁中。
此刻,他已经储存了相当数量的土灵根。
心中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是时候更换其他属性的灵石了。
而一直在不远处,时刻小心关注着段攸一举一动的戏志才。
看到段攸缓缓睁开双眼,并且开始着手更换属下的工作,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这几个时辰对他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
他的目光在周围的人群中来回扫视,眼神中满是忧虑。
一方面,他担心除了段攸之外,还会有其他人突然陷入顿悟状态,引发天地之炁的剧烈波动;
另一方面,他又害怕有将领效仿周瑜,贸然融入属性,导致局面失控。
回想起之前沮授提醒自己的话,最好还是劝说大家不要轻易去追求顿悟。
当时自己还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现在看来,沮授的担忧绝非多余。
想到这儿,戏志才定了定神,再次挺直了腰板,继续指挥着手下更换灵石。
同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接下来一切都能顺顺利利,不要再出现任何意外 。
戏志才这几日,一直处在两难的煎熬之中。
眉头总是紧紧地皱着,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