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掌门细思一番,然后点了点头道:“你如今与微尘诡境之间的联系也是越来越密切了,将当年活着离开了微尘诡境的那些人告诉你也无妨。”
这般说着,俞掌门便又看向了柳序渺:“我来说,你来画,让楚落好好认一认那老道的模样。”
“高祁,隐居山林的散修,进入微尘诡境时有合体期巅峰境界的修为,出来时断了一条臂膀,修为也跌落至了化神,因身体原因,他出来之后便一直是昏迷不醒的状态,半月之后,彻底断了气,身殒道年城。”
柳序渺曾有意收集过这些人的画像,很快便复刻下来,却见楚落看后摇了摇头。
“宿冥倾,凌云宗地字脉,进入时为洞虚中期境界,出来之时跌至……跌至元婴期,在被送去医治的路上,没能扛过去,殒落了。”
“元仓决,便是我宗现如今被称为疯长老的,你应当还未曾见过,他当初也为洞虚中期,回来后修为跌至合体初期,他算是幸运的,并没有殒落,但在回宗后的第二日就莫名其妙发了狂,疯疯癫癫不知所云,唯有在看到序渺的时候才安静些。”
“广丹,灵宝宗修士,从合体后期跌落至化神,但他的状态据说还好,只是与众人分别后便一直未曾回到灵宝宗,曾派出多少人查他的下落也一直都是了无音讯。”
“左宏慎,也是我上微宗修士,与宿冥倾一样,也是从洞虚中期跌落至元婴期,情况十分严重,但幸亏拯救得及时,活了下来,后面是和元仓决一同返回上微宗的,但第二日便不知所踪,只在屋中发现了大片血迹。”
看着柳序渺快速画出的一张张人像,在他画完左宏慎的时候,楚落突然将画给拿了起来。
“是他,那慧明梯上的道士,那眼瞎耳残的老道,就是他!”楚落而后又看向了俞掌门:“他与疯长老是一同归宗的,但第二日,一个疯了,一个失踪,背后会不会有其他原因?”
俞掌门思索了片刻:“当初我还未曾接任掌门,也不知这后面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这样,序渺,你带她回一趟上微宗,看能否从元前辈那里问出些什么来。”
“是。”
两人连夜赶往了上微宗,抵达的时候,雷雨已经停了,天也亮了。
柳序渺领着她一路往疯长老的住处走去。
“疯长老修为深厚,但因为灵智的原因,经常不知怎的就一个人打斗起来,灵力极容易伤到附近的弟子,所以他的住处会偏远些。”
“当初的那些人当中便只有疯长老活下来了,你说他所知道的事情,会不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多?”楚落问道。
闻言,柳序渺看了过来。
“你是觉得,他与左宏慎一同隐瞒了什么?”
“不是这些,我只是在想,他在微尘诡境时,本身所知道的,会不会比其他人要多一些?”
“如何说?”
楚落的神识往金镯中找了找,随即翻出了一份卷轴来,“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上微月报……”柳序渺挑了挑眉,“是我当初去凌云宗回收的那一份,那时你还小。”
刚一说完,柳序渺的目光就变了变。
“这一份月报,乃是被疯长老悄悄修改过的,只动了宝器榜,将原本应该位于榜首的苍霄轮回剑移到了第六的位置,而前面的五个位置则全都变成了空白。”
“五件造神诡物……”他的心中一沉,“当年,疯长老是想要借此来提醒世人关于微尘之事……”
“只可惜一切都无迹可寻,世人又怎么会信任一个疯癫老者如此隐晦的提醒,不过……”楚落认真道,“或许疯长老,曾亲眼见过那五件造神诡物。”
深谷被各种结界阵法保护着,虽然是想要将元仓决困在其中,但凭他的能力,只要想,那么他随时都可以从阵法中出来。
此刻那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坐在谷中,仰头怔怔地看着天空,连身后来了人都不知道。
“元爷爷。”柳序渺道。
听见这声音,元仓决立即回过了神来,站起身不停摸着他的头。
“阿渺又长高了,好,哈哈,好,柳大哥知道了一定会开心的……阿渺吃过晚饭了没有啊,夜里寒凉要多穿衣裳,不要总是一打坐就忘了时间……”
元仓决絮叨起来了,楚落则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阳,这才刚刚清晨啊……
柳序渺则见怪不怪的,如往常那般哄了他几句,然后便拿出了方才楚落递给他的上微月报来。
“元爷爷,你还记不记得这个?”
“这是什么?”元仓决拿过来看,仿佛从没有见过一般,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字,“上……微……”
柳序渺不由同楚落对视了眼,看来从这里入手,是问不出什么事情来了。
“嫣……嫣然……落……凋落……”但紧接着便听元仓决喃喃出了这几个字。
当年的寒尘还没有被废,正是楚嫣然刚刚拜入师门的时候,这份上微月报上不仅有楚嫣然的名字,也有楚落的名字,而并蒂双生花最初便是以命名来决定双生女的命格。
没想到元仓决竟然直接注意到了这些!
楚落立即盯紧了元仓决,却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嫣然……凋落……花……咳咳咳咳……”
突然间元仓决的面色一僵,他浑身灵力暴动,一口鲜血也猛地喷了出来。
“元爷爷!”柳序渺立刻冲上前去扶住了他。
“咳咳咳——”苍老的身体仍无力地往后退,元仓决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一瞬的清明,他张着嘴似乎竭力想要说出那一个“花”字来,但体内的灵气暴动,喉咙里不停呛咳着的鲜血,使得他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字。
“难道是禁词?”楚落的目光立即看过去,“鬼才画师,咱们在诡境里碰到过,禁词无解。”
柳序渺也赶紧将元仓决手中的上微月报给收了回来,一边用灵力稳住他的身体,一边也不断地说话转移着他的注意力。
将近一刻钟的时间过去,元仓决的情况这才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