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公事?那多谢冯副科长配合,看来我们要好好的调查一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了,居然要通过腐蚀保卫人员的形式来混进我们厂里。”你想自己脱身脱干净,怎么可能,你才是第一大祸害好吗,当初那群没事找事的调查组可就是你招来的,居然对我们给受伤的保卫员家属安排工作有异议,这一次哪能让你成功脱身。
实际上他早就通过审问王楸知道了他来这里非得见郑丽春的目的是什么了,这一次就是没事找冯小楠的茬。要么你背锅,要么你别管,来救了,结果没救回去,看你以后怎么服众。而如果冯小楠实话实说,就涉及了另一个问题,杨厂长识人不明,任人唯亲。王楸可是杨厂长专门从后勤那里调到宣传科的,就是为了社教工作,可是他连个积极分子都不算,申请书都没有写过一次,就这么破格调到宣教科,那肯定是他在社教方面有别人难以比拟的优势。结果他居然连基本的社教内容都要来找郑丽春帮忙,你说他社教工作干得好,谁信啊。
那么为啥要把王楸提上来,很简单啊,王楸有能力搞到各种物资啊。你冯小楠作为杨厂长的铁杆,这个时候不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难道让杨厂长背锅吗。只要这个锅你答应了,我们就可以通过正常途径收拾你。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或者说大家都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冯小楠是杨厂长的铁杆吗,肯定不是啊,甭管是出事前,还是出事后,冯小楠从来都没有支持过杨厂长,他现在的所有所作所为,都是在给自家孩子铺路,扒上杨厂长有什么用吗,完全没有,那他干嘛要犯贱。至于你说台风过后,拜托,那个时候他就是半个精神导师,半个睁眼看世界的人,还用得着杨厂长扶持,上面那些人就会善待他儿子。
“陈队长,这个王楸是在我们宣传科挂名的,实际工作是在宣教科,他刚才说是他要找郑丽春同志请教一下社教工作的事情。”
“不对吧,据我所知,这个王楸是你们厂杨厂长专门请过来搞社教的,怎么还要请教郑丽春同志呢,是传言有误,还是这小子没说实话啊。”
“不是,这些都是实情,领导对工人有工作调动,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深意。”
“嗯?你们就没问问吗,这么明显有问题的调动,而且还是宣传方面的,你作为副科长居然不管不问。”陈队长故作吃惊。
“人事调动,那是人事科的问题,我们哪有权利质疑。”冯小楠这一会被问懵了,根本没有发现陈队长话里的陷阱,直接顺着陈队长的话秃噜了下来。
“行,我知道了,看在兄弟单位的份上,我们也就不追究了,你们回去之后给我们一个处罚结果,发个函,你看看行不行。”
“行,谢谢陈队长,麻烦你派个人帮我把人解开。”
“没问题,这些是咱们刚刚谈话的内容,你看一下,有没有遗漏的,或者多余的,没问题的话,你签个字,摁个手印,然后就可以领王楸走了。”
冯小楠刚才说的时候,没有注意,但是现在看到写在纸面上的东西之后,立刻明白了,看了陈队长一眼,“陈队长真是好手段,一时不查,居然着了你的道了,行,没错,就是那些东西,没有异议。”然后签字盖章,带人过去领人了。
陈队长虽然吃惊于冯小楠居然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但是更吃惊他发现问题之后,居然还能在这份文件上签字确认。什么意思,杨厂长要从别的地方调一个人来搞宣教,宣传科的副科长居然没有资格干涉,要知道,宣传宣教虽然是两个部门,但是由于职能有一定的重复,所以两个部门,相互会干涉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杨厂长在厂里大搞一言堂啊,不尊重群众和专业人士的意见啊,这就是在胡搞啊。
至于冯小楠,作为宣传科副科长,在明知道厂长的人员调动有问题的情况下,居然不闻不问,这叫什么,这叫毫无主人公精神,没有做到爱国,爱厂,爱家。你说陈队长下这种套有什么用,能扳倒杨厂长或者冯小楠吗,根本没有可能,但是这是在干什么呢,这是在积攒炮弹啊。作为久经战阵的老运动员,一个个都是百战精兵,平时好好积累能量,好好训练,到了运动会,这些都是打向敌方的炮弹啊。什么叫厚积薄发,什么叫蓄势待发,什么叫谋定而后动,这就是。
但是冯小楠的骚操作,陈队长也纳闷了,但是实际上,冯小楠自己知道,未来的风会有多大,他干的那些事,基本上都是必死无疑了,一个杀人灭门都敢干的人,会在乎区区一个随地吐痰吗,只是有一点,他所有的问题都必须出在大面上,私底下,他必须是个好人,所以这种大面上的东西,他根本不在乎。
回去路上,冯小楠并没有搭理王楸的致谢以及发狠,反倒是说,“老王啊,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我劝你一句,有些事,最好三思而行,你可是杨厂长专门调过来负责社教工作的,结果你还要去求助别人,你这不就是告诉别人,你名不副实,德不配位,杨厂长识人不明,任人唯亲吗。再说了,因为孙卫东的事,你在隔壁什么形象,你不知道吗,你还专门往枪口上撞,你在大院里找郑丽春,她都不见的搭理你,你还到厂里来找她。你这事办的。”
王楸原本还想让冯小楠给他帮忙呢,结果冯小楠说完,直接加速走人了,根本就不给王楸说话的机会。王楸这人不可靠,吃了这么多亏一点记性都不长,只长个子,不长脑子,这个头存在的价值就是证明一下个子高。还不如凌墨白呢,还是部队锻炼人啊,看来以后的脱孤不能指望这个东西。冯小楠回到科室之后也没有发现大家对他的冷淡,本来嘛,一个空降的领导,得不到大家的支持也是常事。
没有任何外援的王楸,花了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针对总章部分进行了美化,辞藻华丽,可以说是弄得花团锦簇,诘屈聱牙,但是本质上就是照本宣科,两个主义一个思想都没有任何引用。听的下面听课的领导,一个个眉头紧皱,作为反杨第一人,李主任直接就问道,“杨书记,这就是,你千方百计从我那里专门调走搞社教的优秀人才,就这个水平,还不如直接照着本本上的内容读呢。就这种情况,我们很难不怀疑里面有什么问题啊。能解释一下吗?”
“老李,你这话说的,他可是实打实的有表扬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知道,他适合公社,不适合厂里啊。再说,这人可是你一手提拔的……”
“杨书记,这话可就说的有点没良心了,我是按照后勤干事培养的,你一句话,就把我的心血调走了,现在没用了,你反倒是怪我没有在培养后勤干事的时候,同时培养宣传能力,天底下都没有这样的道理。”
“要不……”杨厂长想说,要不你再弄回去,但是李主任哪里肯要。
“别,杨厂长,你没有管过人事,你不懂里面的道道,你这样对一个人频繁的进行调动,对于一个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你我也经常听说,要充分相信自己的同志,不要因为一次失败,就否定他所有的成绩。王楸同志能拿到地方公社的表扬信,说明他在社教工作方面还是有一些能力的,可能是第一次接触工厂,也可能是面对你我紧张,你要多给一点机会。总不能是他获得表扬的社教内容和现在的不一样,他不适应现在国家定的基调吧……”
“怎么可能,就是紧张,毕竟当初面对的都是社员,现在面对的都是领导,情况不一样,我们要相信自己的同志,在给他一些机会。行了,今天就到这吧,王楸同志,回去好好向冯小楠同志学习一下,搞好社教,我希望下个月,我们能看到一个完善的方案。宣教科的其他同志也要好好的帮帮忙,大家都是同志,要团结,不要内乱。”最后明着是在说宣教科,实际上点的就是李主任,但是李主任完全没当回事。
杨厂长散会了,但是影响可一直都在,还是那句老话,王楸最大的特点是什么,不就是他有一条可以弄到计划外肉食的渠道吗,一个非常适合干后勤的人,结果杨厂长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专程把人调到他不擅长的宣传工作上来,不就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不患寡而患不均,杨厂长原来只是在初级工人那里形象不好,这件事一出,有些中级工人也开始有意见了,为啥,社教在当前来说是重中之重,明年的评级很有可能也会加入这方面的内容,结果杨厂长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弄一个不擅长的人过来搞社教,这不就是耽误大家评级吗。刚刚调过来,担任生产部主任的曹副厂长,由于杨厂长在生产上不肯放权,属于丫鬟掌钥匙,当家不做主,所以他有的是时间去谋划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