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搬完家之后,在新的工作单位非常艰难的重新起步了,人和人之间,人和设备之间需要重新磨合,何雨水也自顾自的开了一个新课题,高速钢,就是用来生产各种刀头的,国内也不是不能生产,但是质量不怎么可靠,导致各种机加工车间里,磨刀居然能作为一个新的工种,硬碰硬质量一般也不怎么过关。现在各种刀具主要还是靠进口,何雨水这一次启动这个项目还是很好定项的,但是相比之前自由定向,还是经历了一定的波折,先是由单位报告员写了一份立项申请报告,提交之后,由于提交单位级别比较高,审核也很快,就算是这样,何雨水还专门跑了三趟,参与了研讨会才算是定型。这就是现在的立项过程,说白了就是级别太低。
九月初的一天,在单位五天没回家的赵鑫和何雨水骑着自行车回家的时候,看着大门口挂了两个白色灯笼,这不阴不阳的的挂什么灯笼啊,难道说后院老太太没了,不应该啊,冯小楠真是拿着老太太当亲奶奶了,前段时间还专门请许俊平喝酒给老太太做了一个全面查体,没啥问题啊。别人的话难道说易中海或者刘海中死了,也不是不可能,工厂里面总会出现大大小小的意外,别人一般不会往大门口挂白灯笼,怎么说呢,你在大院里面的地位不够。现在对葬礼管的不严,只要严格按照火葬的要求来,送人最后一程这种事情,地方一般不管。
但是进门的时候,发现了事情不是这么回事儿,一大妈和二大妈就在门口和刘乐乐聊天呢,三大妈最近不在家,好像是她婆婆身体不好回去伺候病人去了。这么一来,谁还敢往大门口挂灯笼,不怕大院有人骂吗,大门可是一大群人走的地方,不是对整个大院都有贡献的人,在这里挂灯笼,人家嫌晦气。可是进了大院之后,却发现没有一家人有丧事,安安静静的,这可太不正常了。
两个人推着车直奔何家,要说大院里谁的消息最灵通,年轻一辈里当属秦淮茹,她人缘太好了,几乎谁都能说上两句话,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去,这和她出身有关,她想要巴结谁,讨好谁,真的就没有拿不下的,毕竟这是人家的主页。至于其他几个和她出身差不多的,人家家庭幸福,丈夫也靠得住,完全没必要巴结这个讨好那个,谁愿意平白低人一等,平常心就行,你让她们干,她们也能做到,但是没必要。
第二个就是梁拉娣了,这里面有个关键人物,那就是何君平,这个小丫头从脾气上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她爹和她妈的亲闺女,何雨柱平时说话就不怎么受待见,真要说的不好听了,能把人噎死,梁拉娣也好不到哪去,她家里四个孩子,还有一大堆改衣服,做衣服的活,平时也不怎么从大院里出没,见面也就是打个招呼的主,何汉基也是个嘴笨的,经常让人噎得说不出话来,然后用拳头解决问题。何君平可不是这么个人,这就是是个超级社牛,整个大院,甚至是外大院,就没有她说不上话的,所以消息极为灵通,但是有个问题,她毕竟是个孩子,有些信息人家不跟她说。这样梁拉娣就能从她这个闺女嘴里得到很多秘闻,却仍然比不上秦淮茹。
两个人进屋门的时候,梁拉娣正在忙着改衣服,家里只有她一个,四个孩子都不在。现在很多比较敏感的人都开始疯狂改衣服了,还一个个的都是有钱人。为啥?列宁装。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觉得穿列宁装并不合适了,所以只能找人改成两用衫。列宁装是双排扣大翻领的一种毛熊男装,到了国内改成了女装,和连衣裙一样算是毛熊特色的衣服,但是看这个阵势再穿这种衣服,风险太大了所以要改成两用衫。两用衫就是单排扣小翻领的一种衣服,真正名字叫工作生活两用衫,这么改起来难度非常大。列宁装很多都是毛呢布料的,直接扔了说也舍不得,所以就要找专业人士改。这附近有列宁装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但是有能力改的也就几个人,梁拉娣成功改了几件之后,可谓是名声在外,现在她手里排队的都有二三十件。
“嫂子,咱们大院谁家办丧事啊,怎么光门口挂了两个灯笼,家里都看不出来啊。”
梁拉娣非常低声的跟两个人说,“我给你们说,你们别害怕,也别乱传,回头也别瞎打听,门口那两个灯笼是招魂的……”
可以说梁拉娣是会讲故事的,先放出来一个大钩子把两个人勾住了,才方便下面两个继续发问啊,果然赵鑫比何雨水更没有耐心,“何嫂子,勾魂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人死在外面,根本没有回来的那种,挂上两个白灯笼,引着这个人回家,不至于变成孤魂野鬼。”
“还有这说法?”果然好奇心极重的赵鑫就被合理的带偏了。
“可不说吗,我原来还见过一家呢,门上挂着两个纸灯笼,什么字也不写,在家里用衣服鞋帽填上草,摆成个人形,立个牌位,烧上十炷香,再让孝子贤孙的在灵前,边哭边烧纸,这是烧的买路钱。再找个明白人,那个木头盆,装上一盆小米里面插根引路香,拿个长把的葫芦敲着门喊,引路香比正经的香先灭了,人就回来了。要是灭的晚,就得再来一遍。”
赵鑫听的津津有味,这东西她可完全不知道。不过她也有一个疑问,“何嫂子,为啥今天就俩灯笼啊,没人叫,也没人烧纸啊。”
“咱们大院没有懂这个的,那些明白人明面上不敢,私底下要钱也太高,本家亲戚一个没有,就留下一个媳妇和一个啥也不懂的孩子,没人真心张罗,一个挂上俩纸灯笼,看看能不能回来,纯粹就是随缘。”办丧事可以,毕竟这也是老传统,哭的时候喊喊已经亡故的家人也没问题,但是这种明显的招魂肯定是不行,这就是迷信。所以明白人自然就不会干了。“要我说,也不能怨人家明白人要钱多,这活遭罪啊,正经人谁干这个。”
“这也能随缘,万一回不来呢?”
“回不来就回不来呗,他要是回来,以后他媳妇改嫁还得问问他的意见,孩子改姓也不好说话,他要是不回来,什么事都省了。我看啊,她就存心没让他回来。”
“可是这也没个标志,她怎么知道她丈夫回没回来啊。万一她以为没回来,实际上回来了,弄的多不好。”
“怎么没有标志,人家家里做了,桌子上摆个碗,倒满水,再弄个碗扣在上面,关上门,要是碗里的水没了,就是人回来了,要是纹丝没动,那就是没回来。”
听到这里,赵鑫也大致明白了流程,一般引魂这件事,都是本家兄弟或者子女去干,也有妻子干的,大院这个没有本家,儿子又小,妻子也年轻可能还存了别的心思,所以算下来根本就不想让他回来。关键是现在这活风险太大,人家明白人自然也明白高风险高回报的事,所以都提高了报价,这家也不想花这么多钱去张罗,所以采用的随缘大法。这随缘大法也有意思,正常情况下选择随缘大法的肯定都是有小心思的,这个时候就看朋友邻居什么的给不给力了。关着门,这就是个密室,没人参与的话,这碗里就算是长了水草都不会动的,但是只要有人进去,那就等于告诉别人,别动什么小心思,有人盯着呢,主要是怕的给孩子改性。没人动,就说明这人是真的没人关心了,你爱干啥就干啥吧,说的全是鬼话,办的全是人事。
但是这里面赵鑫还有一个疑问,“何嫂子,你说这个明白人受罪是什么意思啊,这里面还有什么讲究吗?”
“这讲究可大了,这大门可是有门神看着呢,这孤魂野鬼哪里进的来,得这明白人在门口去迎,人家附在他身上,才能进这个大门,然后他带着魂和灵上那个假人一起躺两个小时才算完事呢。这鬼上身,还是这么长时间,什么人能受得了,好人也得大病三天,我听说还折寿呢。人家多要点钱怎么了。”
梁拉娣说到这里,赵鑫也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明白人就是用生病当借口,好多要钱,而且应该还有别的进项,这人的魂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说了算的,一盆米,插上一根香,插得深浅,用的时间都不一样,只要插得浅一点,站在背风的地方,基本上就不可能比屋里那十炷香先烧完,原因就是这柱香点的晚,而且这个时间还在人家手里把握着,还有一点,那就是十炷香本身就比一根香烧的快。你请人家给你办事,这香火纸钱你不得用人家的,他稍微给你拖点时间,钱不少花不说,自家人还遭罪。哭五分钟和哭俩小时,人家家属也门清,你要多少就给你多少,讲价也没意思,这边省了回头就得还回来。一次把钱给够了,人家早点点上,插得深一点,找个风口,保证三分钟完事。
何雨水看着两个人越聊越入迷,不禁扶额,这两个人真是,正事都忘了,她倒不担心赵鑫相信这些东西,关键是得问问,谁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