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因为王家兄弟开的全院大会终于开始了。与会级别不低,街道的陆副主任,薛办事员,厂里总务科的科长,以及治保大队的三个队员。这次开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所以没有了开场白,直奔主题。
主持人是陆副主任,“今天咱们开这个会会就一个原因,咱们大院新来的王家兄弟,到街道反映说大院里把他家的东西都拿走了,然后还回来一堆破烂,而且易中海还包庇他们,咱们街道就是过来调查这件事儿的。”
话音还没落,下面就已经沸反盈天了:
“我说一大妈这么好的人,都被他气的连屋门都不出了呢。”
“他家里的东西,谁动了。”
“好家伙,进大院的第一天,就要翻天啊。”
……
“安静,都别说了,”陆副主任是搞妇女工作的,人的名,树的影,大家对她还是有一定畏惧感的。所以她一发话,下面很快就安静下来了。“咱们大院都到了吧?”
“没,赵姐没到,她闺女病了去医院了,今天就过不来了。”何雨柱说。
“没事儿,差她一个不差。那咱们正式开会,老易,你把当初那张清单拿出来,和现在王家的东西对一下,看看少了什么,什么东西对不上。”
易中海自信满满的拿出了当时的清单,王家的东西,除了大院有次办公事,用了一下,其他的都没怎么动过,现在账上对不上的只有粮食和煤球,但是粮食多吗,一点都不多,十斤面票,半斤小米,四斤十二两的白面,外加六十斤蜂窝煤。就算是有东西对不上,那不是王楸收拾东西的时候扔了吗。
王楸拿过清单,先看落款,厂里总务处,工会,居委会,三个章,还有易中海的签名,可信度无疑是拉满了,但是看看清单,鼻子差点气歪了,合着他清理的那些破烂就是他大爷爷的家产。上面写的啥:
三条腿的四脚凳一个,高度八寸,长近一尺,这就是他劈了烧火的那一个;粗瓷大碗三个,一个有六个缺口,一个有两道裂纹,三个缺口,一个有五个缺口,一道裂纹。剩下的连被子上几个补丁都说好了,一口面缸打了几个锔子都写的清清楚楚。锅也不是他认为的三个补丁,而是五个,两个焊补,三个灰补。焊补顾名思义就是用生铁焊条直接焊起来,然后磨平,王楸的眼力见没看出来,灰补就是把棉花粘上猪油和石灰,堵好口子之后砸实,王楸把这玩意看成了铆钉。
陆副主任拿着清单,跟着王楸到王家清点了一番,发现面缸没了,,三个碗没了一对半,凳子不见了,甚至连被子都少了一床,陆副主任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东西有问题,易中海绝对不至于这么理直气壮。但是东西呢,陆副主任也这么问的王楸。王楸只能讪讪的说他误会了,都扔了。陆副主任的脸色立马就黑了下来,“行啊,我看你这面黄肌瘦的模样,以为你挺困难呢,没想到这么大方,好好的东西你说扔就扔啊,厉害厉害。”
王楸现在终于明白哪里出问题了,易中海手里有清单,他肯定不敢随便明目张胆的拿东西,这老逼登,太可恨了,果然是禽兽,手里有清单,不说,看着他出这么大的丑,等着咱们没完。
回到桌子上,陆副主任黑着脸,继续开会,却不知道,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厂里总务科长答应了易中海关于,不让王家兄弟加入他们这个集体的申请。王椿是这个时代的人,他知道集体的重要性,但是他不是也跟着清点家产去了吗。
“行了,东西清点没错,除了粮食,钱和煤球,谁拿的还回来就行。”
这个时候易中海说话了,“我一共是拿了你十斤面票,不到五斤的面粉,外加半斤小米,粮食我今天也没来的及买,我给你十五斤面票,一块二毛钱,行不行。”
王楸还能说什么,只能呆看着陆副主任,陆副主任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干什么,人家跟你商量呢。”
王楸还没说话,王椿最先答应了,“行,谢谢一大爷了。”
“先别忙着谢,我手里还有你大爷爷的抚恤以及你们兄弟俩的安家费,一共是二百五,至于你们家的钱,厂里拿走了,你到时候直接去厂里拿就行,还有,你家里的煤球是两斤的三十个,老吴搬走了,还给你二十个三斤的,行不行。”
“行……”
“既然行,那咱们的账就清了,你一来就到街道红口白牙的冤枉我是什么意思。我原本打算的就是,今天晚上开个大会,在全院见证下,把东西给你的,你们倒好,提前把东西扔了,这一次是不是街道不介入,我就成了偷你东西的罪人了。”
这个时候总务科长发话了,“不至于,不至于,老易,他扔东西,那可是大家都看着呢,怎么也算不到你头上,看在老王的面子上,算了吧,别计较了。”其实这就是易中海和总务科长提前说好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总务科长看上王椿的工人工位了,现在由于易中海的宣传,王椿的名声很臭,今天晚上的事,他也回去宣传一下,一个没有车间要的工人,算什么工人,他稍微操作一下,用个行政岗,把他手里的工人岗换过来,然后让他侄子进厂,完美。所以总务科长必须现在就卖个好。
而易中海和王家兄弟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易中海最重视的就是名声,可以说,名声大于一切,王家兄弟的行为就是在挑战易中海的禁区,易中海要是能原谅他们,那么易中海就将毫无尊严可言。所以易中海不在乎唱这个白脸,与之对应的,总务科长也会给易中海相当的便利,最直接的就是,他承诺,只要他在厂里一天,易中海就不用担心贾东旭援建和外调的事儿。
红星厂不以钳工着称,自然对外支援不会派钳工,但是贾东旭不是转成轧钢工了吗,这个可就不好说了,可以说贾东旭一旦调走,对于易中海来说不堪设想。两个人轻轻松松的就拿捏了王椿和王楸兄弟两个。这也看出,现在厂里对行政人员约束有多狠了,真要是再过一二十年,直接拿走就行,你要么老老实实认栽,赏给你个临时工,你还得感恩戴德的,要么你就闹,然后你就会连哭都找不到坟头,现在还需要这么麻烦。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陆副主任也不想多事,按理说直接把两个人带走,去教育一番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人家治保大队都来人了,这就说明人家根本没想经过街道。但是就在他准备宣布散会的时候,总务科长又闹出了幺蛾子,“下边,我说个事儿啊,今天这件事很不光彩,新人无缘无故的冤枉厂里指定的管事大爷,败坏名声,这要传出去,咱们厂的面子还要不要了。但是呢,总得来说,这也是两位小王同志,初来乍到,并不适应这种集体生活导致的,所以咱们就到此为止,不要外传。陆副主任,也麻烦你约束一下。”
“你放心就行,没问题。我们街道不会外传的。”
“另外呢,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咱们也不能没有任何说法,王楸不是咱们厂的人,只能算是家属,但是,王椿,你要到广播站公开检讨,公开道歉。”
“等等,唐科长,不是说,不要外传吗?”
“我们只是要把这件事摁在我们厂里,不能外传,影响我们厂的名誉,但是厂里还是要有个说法的。”其实就是反正都有理。
“另外呢,咱们厂新人入职还需要,三年的学徒期呢,咱们也不能希望新人来了就能快速融入集体,是不是。所以说,咱们也要给一个适应期,在此期间,王家兄弟还暂时归咱们街道的居委会直接管,陆副主任,你觉得怎么样?”
“唐科长,你这是说笑了,咱们居委会虽然不像街道,厂里那么忙,但是人家毕竟都是兼职,也没这么多功夫管一家一户的事儿,而且就今天这个局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王家兄弟两个,就你说的那样,不熟悉城市的集体生活,需要一个适应期,和大院其他住户矛盾也会比较多,这要是都找居委会,咱们居委会的同志们也忙不过来啊。”
“可是这集体的团结性还是要的,这要是家里乱了,咱们工人就是上班也不安心啊。”
“实在不行,我们街道可以把他们划到别的大院去。”
“不行不行,这不把我们厂的家丑给抖搂出去了吗。不行,不行。”
“要不这么着,咱们两边各退一步,这王家兄弟要是和大院里闹了矛盾,咱们就按照大院里先解决的流程走,其它的让他们自己和居委会联系怎么样,我明天通知一下居委会。”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把王椿和王楸兄弟送入了陷阱,而哪怕是见多识广的王楸也还觉得这陆副主任挺不错,还给他拉了一个居委会当靠山呢。可是他不想想,但凡居委会的话,在这个大院有用,今天的会上能没居委会的人吗,街道会派一个天天忙的脚后跟打后脑勺的街道办事员来管理这个街道吗。真当陆副主任没脾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