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一切都会回归于尘土,追求结果本身就没有意义,重要的是过程。
一世如梦,浮生幻影,谁又能真正的看清自己?
谁又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莫泽的意识迷糊,脑海中浮现从记事起,与阿贾克霖的一起去雪林冒险,再到因为眼睛被授予愚人众第六席的位置。
然后便是拿到轮盘,穿梭在别人的梦境之中。
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自己的存在,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背后之人的安排。
既然这样,那么存在的本身又有什么意义?
堕落,迷茫,从而否定自己,否定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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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静,月色朦胧。
书房桌前,梓香袅袅,香炉里燃着幽香四溢的檀香,让人倍感安宁。暗淡发黄的油灯在静寂中散发着微光,照着一卷卷纸墨,一双修长的手握着一根纤细的毛笔,时不时在上面勾勾画画。
月光,像一匹银色的柔纱,从窗口垂落下来。书桌前的男子一身白衣,长长的发丝披散,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金色的瞳眸闪着幽光。
“魈,最近城内出现的采花贼一案,你对此有什么看法?”,男子眉间紧蹙,揉了揉眉心,回眸望着跪坐在一旁的少年。
少年穿着紧身的淡绿色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的飘带,上面悬挂着一个小巧的玉佩。
带一抹绿色挑染的头发用一根绿色的发带束起,少年面如冠玉,脸色平淡,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严谨。
“回钟离大人,我昨日与万叶,温迪,胡桃三人调查受害者,他们的言语一致,均言未见采花贼样貌。”
“但是身高在180左右,轻功了得,而且所采对象都是未满十八岁的少女少男,并且必须是处子之身。”
魈恭敬地出声,钟离轻嗯一声,将桌上的一份文案递了过去,魈伸手接过,眼眸扫视上面的内容,面露凝重,不由出声。
“这......”
“魈,过几日就要与别国签订和平协议,上面希望在三天内解决,我打算派提纳里,塞诺,烟绯,香菱,胡桃,安柏,琴在城东调查,你带着空,温迪,散兵,莫泽,行秋,重云,鹿野院平藏,万叶在城西。”
“尽快捉拿凶手,还璃月那些受辱之人一个公道。”,钟离语气深沉,微叹一口气,眼眸松动,上前拍了拍魈的肩膀,“魈,拜托了。”
“是,我一定不负所望”,魈微微点头,一阵青芒闪过,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烛引初凉先着美,纱帘深寂便逐风。
钟离右手扶额,眼眸低垂,看着满满一桌子的文案,痛苦地挣扎了一下,继续埋头撰写,直到一阵敲门声起。
一名身段高而修长的男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男子青丝如墨,肤如玉,一袭蓝色长衫,嘴角上扬,蓝色的眼眸含着笑意,语气轻快,“哟,我们的少卿大人今夜也在卷海之中划着小船喽。”
“公子......”,钟离露出一抹苦笑,翻了翻卷书,接过茶水轻抿一口,眼波流转,望着乖巧替他收拾的公子,内心一动,微微开口。
“那公子大人,可否赏脸,一起与在下在这卷海之中划船呢?”
空气中升腾水雾,氤氲,缭绕,飘散,淡淡的茶香四溢,钟离的眼眸带着一丝笑意,伸出手搂住对方的腰。
“赶紧干活吧你,我还要去审问其他犯人呢?”,公子眉毛一挑,没好气地打掉钟离的手,转身端着茶离去,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唉,终不似,少年游。”,钟离望着对方远去的背影,突然感叹一句,明明以前两人刚相遇的时候,对方可是每天缠着他,现在真是越来越冷淡。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因为你太早得到了我,所以就不会珍惜,果然欲擒故纵才是王道。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院落幽深静谧,转过照壁,即见一花木扶疏,蜂飞蝶舞。
莫泽霎时间只感觉呼吸不畅,有种胸部被一块巨石压着的感觉。
睁开眼,发现一位俏皮的少年正捏着他的鼻子,一身浅蓝的衣服,衣服上用青丝绣着华丽的图案,长发被一根青色的飘带系着,全身充满活力,腰间悬挂着一个小铃铛。
温柔的青色眼眸微弯,嘴角笑意盈盈。
“懒虫,起床了,有任务哦。”
“温迪?”,莫泽头一阵发痛,坐起身,环绕四周,房间整洁,雪白的墙壁上悬挂着书画,檀木制作的书柜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又在梦里做梦了吧。
可笑,为什么自己一直在做梦呢?反正一切都是假的。
“莫泽,在想什么?”,温迪见莫泽眼眸低垂,一言不发,坐在少年的身边。
温润的风透过窗隙,吹过两人额前的发丝。
正值深夜,气候微凉。
仿佛明白少年的所想一般,温迪微微偏头,伸出手拍了拍莫泽的肩,缓缓开口道:“莫泽......”
“不是假的......”
“不要否定自己的存在。”
“一切皆有意义,一切皆为旅途的一部分,还没走到终点,不是吗?”,温迪嘿嘿一笑,莫泽猛然抬头,面前少年的模样与某个风神的影子重叠。
“巴巴托斯?”
“为什么这里你都可以进入?”,莫泽有些惊讶地开口,之前因为轮盘的力量,巴巴托斯由于一丝残念的存在,可以走入他所造的梦,合情合理。
但这次,只是他自己的梦。
“猜对了,不过没有糖果给你。”,温迪双手抱胸,懒散地翘着腿,语气轻快,眼眸望着莫泽,闪过一丝狡黠。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莫泽喃喃道,他有种被温迪看穿的感觉。
习惯性地看向旁边的镜子,里面的少年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原来在这里,他不再是短发吗?
那若隐若现的另一人到底是他自己还是谁?
“诶嘿,莫泽,我知道你内心的疑问很多。”
“但是,不用担心,毕竟......”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造梦主,走到终点吧,到那个时候,所有会如你所愿。”,温迪眼眸低垂,手勾在莫泽的脖子上,活像一位老父亲一般,语气充满感叹。
莫泽脸一黑,嫌弃地拿开少年的手,嘴角一抽,“你就不能现在告诉我,非要当谜语人。”
“那可不行,谁让我俩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好吧,现在算上老爷子。”,温迪挥了挥手,小脚乱晃,轻笑间宛如银铃一般清脆。
见巴巴托斯又守口如瓶,“唉......”,莫泽翻了个白眼,叹了一口气,但也不知怎么的,心中一些烦躁少了许多。
下床穿上鞋子,穿上衣服,扎起头发。
走到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莫泽回眸,望着坐在床边叠被子的温迪,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温迪?”
“什么事?”,温迪收拾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青色的眼眸微眯。
夜幕将天空压低,娩出深沉而浓烈的幻象,一轮圆月像是罩在子夜上的洁白面纱,光晕一片,晕染了厢房与两人的面容。
“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莫泽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
“莫泽,一个人在不同人的眼里都是不同的,可以说人存在本身,就如云一般千变万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一共见过三次面,第一次是我成神之时,第二次是你与荧解决蒙德龙灾。”
“而第三次,就是现在,没有人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你也如这梦一般,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温迪走到莫泽的前面,盯着那双漆黑的瞳眸,脸上没有了笑意,一字一句地认真道。
“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
“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