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大郎和吴文慧一行人后,过了十来天,陈青云带着他叔叔、婶子去了东周家下聘礼。
东溟子煜一家人也回去了,很是热闹,摆了十桌席。
大郎娶了县城小官吏的女儿,大丫嫁了府城的童生。对于现状来说,是极好的婚事了。
酒席后,送走了客人,东老头一家和陈家的人喝茶说话,商量请期和迎亲的吉日。
吉日都是请人算过的,有好几个,得挑个两家都觉得合适方便的日子。毕竟两家人都有在千里马速运站做事的,得调配好时间。
商定下日子,东老头儿对陈明南道:“昨晚我家四儿跟我们说了一件事,他在府学进学,允许带一个贴身小厮。上课的时候,小厮们在课堂外间儿候着,先生讲课梦听的清清楚楚。”
说到这儿,陈青云的眼睛就是一亮。期待的看着东老头儿,等他继续讲下去。
东老头儿继续道:“四儿原本想从家里的小子里选,可他们满打满算才读了一年半的书,字刚认全,去听也听不懂。”
这时候陈明南也听出点意思了,将信将疑地道:“您的意思是……”
陈青云责道:“青云不才,不知有没有这个福气?”
东家肯定是有意让自己跟着去旁听,不然不会在他们面前说此事。
东有粮满意地笑了,“小厮这个名头不好听,你四叔也不会真让你伺候,中午学堂有饭,晚上他回小院儿住,起居有你婶子照顾。”
陈青云忙道:“这有什么,做学问就得不拘小节。青云一直崇拜四叔,还想拜四叔为师呢!如今有这个机会在四叔身边学习,真是荣幸之至!”
说着,站起来对着大家团团一揖。
东溟子煜道:“你知道变通就好,府学的课程毕竟是针对秀才考举人的。适合你听的,你就旁听。不适合的课程你自己就在寝室里念书,府学里不仅有我,全府的廪生都在,有问题随时请教。”
陈明南知道这是亲家拉拔陈青云呢,哈哈大笑道:“这小子是掉进福窝窝了!还不给各位长辈磕头!”
陈青云很是实在,给东老头儿、东有田、东有粮、东有银、东溟子煜每人都结结实实的磕了一个。
回到家,跟家里人一说此事,全家人都很高兴。
陈明东笑道:“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以为能抽空请教一下学问就极好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
郑氏乐的直拍大腿,“你说这事儿,怎么这么好呢!真好!说不定今年青云就能考上秀才了!”
陈青云笑道:“这都快三月了,哪里还有时间?我想着,今年就不下场了,明年再下场。正好明年四叔也考举人,若无意外会接着去京城考进士,暂时不能教我了。”
陈老太觉得自己孙子有大学问,道:“你做几篇文章让亲家四叔看看,若是能中,今年就下场试试,早中早考举人。”
陈青云觉得心里没底,但没反驳奶奶的话,道:“好,听祖母的。”
于是,翌日见到东溟子煜就拿出自己做的文章“您看看,我现在这水平,往哪个方向努力?”
东溟子煜迅速浏览了一遍,道:“基本知识不扎实,经义理解的不够透彻,还得往深处看书。我找几本有名家注释的四书五经给你看看。
策论写的华而不实,没有可实施性,一看就是个不了解民生和生产的人写的。
诗词做的也欠火候,虽然对仗工整,用词华丽,但充满匠气,没有灵魂?”
陈青云的脸红了,有些羞愧,有些被打击到了。
东溟子煜笑道:“不过,以你的年龄、阅历、家庭出身,这已经是很不错了。好好打磨个两年,考个秀才不成问题。”
陈青云又来了勇气,他才十八,还有时间!何况,现在他有了好老师!
东溟子煜带着陈青云继续科举求学,考举人虽然死记硬背的部分少了,但范围更广了。一开始的贴经和默义若是丢分太多,考官根本就不看下面的,你基础都不行,其他还能答好吗?
当然,他还要管着千里马速运站的很多事,摊子铺开,东周家的乡亲们都成了分站的管事。以前就是种地的,乍然当了管事都有些手忙脚乱,什么事都来问东溟子煜。
东溟子煜将每一项流程、岗位职责和规章制度都完善细化到完美,就是傻子照着流程和制度也能把事情做好。
幸亏给这些人早就开了扫盲班,常见的字都会认会写。
上官若离继续自己的家庭主妇生活,洗衣做饭带孩子、伺候夫君、去点心铺子转转。
千里马铺子在奉城周边和通往京城的线路慢慢铺开,并向四周蔓延。
当然,只有城镇上的千里马速运站旁边有真好吃点心铺子,他们的人手不足,资金也周转不开。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春去秋来。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上官是拉着一车新打出的稻子来了。
上官若离笑道:“您这是在乡村住腻歪了?”
上官是道:“那等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不够。老夫有件重要的事相求,就是有些委屈你了。”
上官若离挑眉,“什么事呀?”
难道上官家查到原主不是他们家走失的女儿,还想让她帮忙回去安慰病倒的上官大奶奶?
这大半年来,上官是一直住在东周家,没少打听她的事,之所以没相认,想来是没有证据,不想错认,空欢喜一场。
进了屋,上了茶。
上官是一连喝了两碗,解了渴,才正色道:“想来你肯定奇怪老夫为何突然出现,为何赖在你们这里。”
上官若离笑道:“人生百态,我一点都不奇怪。”
上官是险些被噎了个好歹。
吹胡子瞪眼道:“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啦?!”
上官若离给他续了一杯茶,笑:“您请讲,请讲,我听着就是。”
上官是冷哼一声,继续道:“老夫走失了一个孙女,和你长的极像,但差别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