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亲自去猪圈治猪!”
“我也记起来了!”
陈方承二人之前的确是听说,王茂平和康照文遇到过河德巡抚,也听说过,他们有一段治猪经历。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件事被记住的吗?
康照文点了点头:“多亏了王大人!”
“诶,明修兄不可妄自菲薄,能够被巡抚记住,肯定是因为你自身的过人之处啊。”
“就是,就是!”
陈方承说完,韩沐溪也在一旁附和道。这话绝对不是敷衍,没有亮眼之处,怎么可能引起地方要员的注意,而且还是发生在三年前的事情。
唉,因为有茂平给的手册,二人同样也学会了治猪,只是不知道,哪里的巡抚能够让他们遇见啊。
“我说的不只是这件事,能够成为知州,也多亏了王大人和阮大人。”康照文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这两位,让他认识到,官员最为纯粹的样子。让他明白,恪尽职守不是为了平步青云,而是为了担负起责任。
虽然这话会让很多人嗤之以鼻,但这就是他真实的感受,不管以后如何,如今的他就想追逐王大人的脚步,成为像王大人那样的官员。
“不过,如果茂平在这里恐怕会说一句话吧——”陈方承看向韩沐溪,两人目光对在一起,异口同声道:
“能够成为知州,多亏了你自己哦!”
心有灵犀之后,两人的目光都极为认真的看向康照文。
“果然像王大人会说出来的话。”
“这也是我们想说的话。”
陈方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想感谢的话,不妨将心里话写出来,但千万不要作诗。”
康照文自然是打算给王茂平写信的,但听到陈方承后边的话,立刻变得不自然了起来:
“你们也听说诗集的事情了?”
“可不只是我们听说了。”
“那,大人应该在生我的气吧!”康照文此时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忐忑。
“那恐怕你要自己问他了!”两人都摇了摇头。
他们也没有想过“战茅”的名气会越来越大。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情,应该会很生气。
但,如果是茂平(姐夫)这样大度之人,应该不会生气的吧。
考察大典已经结束,陈方承二人与康照文的关系又亲近了不少。但在京城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三人都需要把时间用在拜访上官,结识同僚之上。
而对于两位好友都得以升迁,齐羡离自然也是替他们欣喜不已,还为他们打听了上官的脾气秉性与喜好,希望能够帮到二人。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陈方承和韩沐溪就要离开京城。设宴饯别时,三人都是相当不舍。
“我今天又看到那个李肃贤了,还是和从前一样的眼高于顶,让人讨厌。和这样的人共事,心情都得被败坏不少。”
本来要面对离别,韩沐溪的心情就不太好。又碰到那张讨厌的脸,更让人觉得心里不爽。同时也很同情齐羡离,被这样的人嫉妒着。
“他的那张脸确实讨厌,不过很快我就不会再看到了。”相较于自己的两位好友,齐羡离是每天都能看到此人。
刚进翰林院的时候,两人还能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齐羡离越来越受到翰林院主官上官的赏识,王茂平在地方上频有亮眼功绩。
李肃贤便连表面的平和都维持不下去,态度言语都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并且,愈演愈烈,让齐羡离有些不堪其扰。
当然齐羡离也不是逆来顺受之人,最懂得如何戳人肺管子,所以每次还击后,都让李肃贤更加恼羞成怒。
刚进翰林院的三鼎甲以及庶吉士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付。两人的不和,或者说李肃贤单方面的眼高于顶,口轻舌薄,是翰林院所公认的。
“这是为何?”陈方承二人,听到这话都有些不解。难不成好友的官职也出现了变动。
齐羡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嘴角划过嘲讽:“因为这位也成了经历。”
“李肃贤要离开翰林院了?”这还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随后陈方承又赶紧补充了一句:“哪里的经历?”
这位是他们那一科的三鼎甲之首,虽然最开始就被很多同科的士子认为名不副实,但状元的称号却是实打实的。
再加上还有宫中那位得宠的贵妃作为靠山,如果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这位即使被外放为官,也不会成为地方的经历。
“都察院的经历。”
听到揭晓的答案,韩沐溪下意识的感慨了一句:“果然是个好去处啊!人讨厌,但运气却好的不得了。”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份好运气是来自哪里。
“但离开翰林院总归是皆大欢喜,如此珍贵的时间,还是别浪费在此人身上了。”陈方承举起了酒杯。
期盼了三年,可是这次京城一聚,好友还是少一人。而下次再见面又是什么时候呢?三年后的考察大典,他与沐溪一个作为经历,一个作为同知,都不能参加。自然不能来京城一聚。
一想到这里,离别所带来的伤感,又涌上心头。那个让人厌烦的李肃贤,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说的没错!”齐羡离二人也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随后的话题,又转到了他们的求学时光,尽管回忆过一次又一次,可当好友在一起的时候,那股怀念之情就变得尤为强烈。
就这样一直快到宵禁时分,每个人的身上都染上了酒气。三人这才出了酒楼,就此分别。
齐羡离和韩沐溪都坐上马车。
原本,齐羡离是想让陈方承住在自己家,可是被后者拒绝了。虽然是件小事,但毕竟是在考察大典期间,还是难保有人借题发挥,给好友带来麻烦,就比如那个李肃贤。
陈方承所住的客栈离酒楼并不远,正好趁着寒风,散散醉意。一架马车缓缓停在他的身前。
因为有些醉意,陈方承也并没有在意,只想从马车边绕过,却被仆从打扮的人拦下,这才感觉到了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