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渐渐的昏暗了下来。
这一日,算得上是赵敏平生所度过的,第二个最难熬的时刻。
第一个,便是她谋害元顺帝的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赵敏先是色诱,而后,用自己的腰带,活活的勒死了那个,昏君列表中,可排的进前三的皇帝。
弑君之事,赵敏怕是女人中的第一人了。
而第二个难熬的时刻,便是今日了。
有些时候,赵敏自己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当下的局势,会变成这个样子。
明明自己一场败仗都没打过,但却还是把局势,搞成了这个样子。
……
时间,渐渐的,快要过了午夜子时。
韩玉楼行至赵敏身后,说道:“陛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诸位将领也都到齐了”。
赵敏点头说道:“子时一过,便是正常人最最乏累的时刻”。
“也是时候,打一场胜仗了”。
随后,赵敏便来到了,诸多将领的面前,她轻声说道:“诸位将军,成败在此一举”。
“今晚这一仗,咱们要是能打的赢,我大元,便或许还有翻盘的机会,但若是打不赢的话,怕是诸位,连回到草原上,放牧的机会都没有了”。
“事已至此,我已经不想和你们说,那些什么家国天下之类的屁话了”。
“那些话,现在我自己都不信”。
“我想说的是,大都很好,也很繁华”。
“江南更好,那里山清水秀,姑娘们长的也漂亮”。
“只要打赢这一仗,所有的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到时候,你们依旧可以高官显贵,妻妾成群”。
“但要是打不赢的话,在座的诸位和我,怕是想好死都难”。
其中的一员将领说道:“陛下,您说的这些,我等都明白”。
“现如今,大元已经成为了这个样子,其责任,全都在于您之前的历代帝王,他们只顾自己的享乐,而却不在乎天下的民生”。
“若不是您,大元也撑不到今天”。
“汉人中有一句话说的很好,叫士为知己者死”。
“能在您的身边辅佐,已经是我们这群将领的荣幸了”。
“战场之上,我等定会以死相拼”。
赵敏微微笑道:“好”。
“朕,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
“常遇春的二十万兵马,已经围困咱们多日”。
“这么长时间以来,朕,一直都是隐忍不发”。
“并不是朕惧怕于常遇春决战,而是在之前的时机不对”。
“现如今,策应常遇春的徐达,已经撤走了”。
“这是咱们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战,需要速战速决”。
“半个时辰后,朕,将会由南门发起对常遇春的反攻”。
“大都城内的几百门大炮,都已经让朕,集中到了南门,到时候,你们东西二门的守将,就以炮声为号”。
“朕这边炮声一响,你们便要不顾一切的冲向敌军,此战对咱们来说,可谓是破釜沉舟了,务必全歼敌军”。
“而我,将亲自取下常遇春的人头”。
赵敏简单的几句话,就将气势带到了顶点。
在座的诸多将领,无一不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片刻之后,诸多将领尽数散去。
唯独韩玉楼,还留在赵敏的身边。
此刻的韩玉楼,手中也持有了一柄长剑。
多少年了,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身边带有铁器,简直就是对他修为的一种侮辱。
但今日之战,却实在是太重要了。
即便是他是国师一样的人物,也不得不亲自上阵杀敌。
赵敏抬头眼望了一下星空。
就在刚才,还是明月当空,群星璀璨,可此时,却有一片乌云遮住了月亮。
赵敏兴奋的说道:“大师父你快看,月亮被挡住了”。
韩玉楼看着赵敏那高兴的表情,忽然间呆愣了一下,但马上便又回过了神儿来。
他对赵敏说道:“陛下,这可是天赐良机啊”。
“月色太明,不利于咱们偷偷的出城,此刻,刚刚好“。
赵敏道:”的确如此“。
“虽说我从不相信鬼神,但此刻,我还是不得不感谢长生天一下”。
“今晚,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动起来吧”
韩玉楼道:“陛下先先在此处稍等片刻,待到炮声一响,您带大军出城便可”。
赵敏笑道:“大师父,这么多年以来,您不论何时何地,都在敏儿的身后,敏儿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师父,知足了”。
韩玉楼连忙惶恐的说道:“陛下,老奴这一生没有什么成就,唯独您,才是我一辈子的骄傲,不论何时何地,老奴,皆以您为荣”。
……
片刻之后,城门缓缓打开。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响,那城门柱上,在已经浇上的桐油。
那三百多门大炮的轴承之上,也早就灌上的桐油,大炮的轮骨之上,也都用棉布包裹了起来。
韩玉楼对此,也算是用尽了心思。
趁着月色被一片乌云所掩盖,常遇春的兵马,果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此刻的常遇春,还在他的中军大帐中,蒙头大睡。
他的嘴里,还隐约间重复着一句话:“敏儿,敏儿你服不服,你服不服”。
虽说不知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但从他脸上那猥琐的表情中,也可以推断出,他做的,定是那种见不得人的梦。
常遇春梦中的赵敏,已经衣衫不整,而且还被捆住了手脚。
可现实中的赵敏,却已经是手握倚天剑,蓄势待发。
在梦中,常遇春好似要迎来了,他的关键时刻。
而现实中,韩玉楼的数百门大炮,已经被推到了,距离他中军大营百丈远的距离。
此时的韩玉楼,不由得笑道:“顺利,实在是太顺利了”。
随后,韩玉楼便在怀中掏出了一根火折子。
轻轻的吹了几下之后,一束微弱的火光,便出现在了韩玉楼的面前。
如此微弱的火光,在百丈远的距离之外,根本就发现不了。
但就是这微弱的火光,却成为了胜负的关键。
常遇春的中军大营,被防御的滴水不漏若无大炮开路,怕是很难撕开一条口子。
那微弱的火光,点燃了大炮上的引线,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常遇春的美梦,也到了最最关键的时刻。
梦中的赵敏,仿佛对常遇春说:“哥哥,我服了”。
但现实中,那声炮响,却打断了他梦中的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