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吃了顿饭,最后几个人是七歪八扭的互相搀扶着离开的。
而沈陌,也借着吃饭的由头,套出来了不少话,此时正睡在客栈里,一脸自在呢。
那点儿酒还不至于让他醉,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沈陌就醒了,然后趁着天刚亮,离开了客栈。
一路七拐八拐,总算来到了一个低矮的木门前,沈陌有规律的敲着门,又静静地等了一会儿。
良久,门内传来动静,有人打开了房门,一脸警惕的左右看了看,只看到沈陌一个人,才放下心来。
一边拢了拢身上半敞的衣裳,一边轻声询问着,“你要找谁?”
沈陌应声,“路引。”
两个字一出,那人立马变了眼神,将沈陌迎进了屋子里,又警觉的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这才关上门。
“客人要造路引?”
“嗯,还有,我需要一个新身份。”
“好说,好说,客人,请。”
很快,沈陌被他带进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屋子。
之所以说是相对宽敞,是因为这个房间很大,但里面堆积了不少的东西,所以感觉上就没那么大了。
他在对方的示意下坐到了凳子上,就见对方递来一本册子,说着。
“客人想要伪造身份,这也有讲究,这里面都是小的目前能用的地方,由客人择选。”
“嗯。”
沈陌点头,接过那份册子看了看,里面都是一些偏僻的地方,而且都是之前遭过难的。
这样的地方,最容易用来做假身份了,还不容易引起人的怀疑。
还真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啊。
沈陌赞许的点点头,翻阅着看了看,最终选中了其中一个,他指着册子。
“就这里了,名字就叫沈陌。”
那人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东西,随时准备造假,一边侧眼看了过来,只见沈陌的手指点在蜀地之上。
他又拿出笔和纸,“劳烦客人将姓名写在这上面,免得小的弄错了。”
沈陌点头,将自己的名字写下后,便问了一句。
“做这么一份东西,需要多久。”
“一个时辰,客人能等就等,急的话,晚点儿来拿也行。”
那人说着话,已经开始擦拭工具了,沈陌又不急,就选择了留在这里。
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做手工,别说,对方在这方面的能力,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就是路引,也做的格外逼真。
相信,只要不是拿到官员本人面前,那就没人能认出真假来。
一个时辰的时间,沈陌安心等待着,等一切弄好,他又反复确认了一遍,才给了银子揣着东西离开。
有了新的身份以及路引,那沈陌现在这个身份就是暂时过了明路了。
这以后要怎么过、怎么活,就是沈陌一个人的事情了。
而待在内府之中的一缕执念,正看着沈陌做的事情,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边,沈陌是自在了。
另一边,裴奕尧也是运气好,当初受到火药波及受伤昏迷之后,没有其他正道的人返回来看一眼。
也就没有被人直接趁他病要他命了,再加上那里是万毒教分教的地方,周围的猛兽要么被杀死,要么被赶走,让那山显得格外安全。
也就没让裴奕尧被野兽吞吃了,还顺利等到了前来解救他的人。
被带回总教后,裴奕尧在旁人的悉心照料下,总算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的瞬间,裴奕尧有些茫然,他望着床顶,沈陌坠落悬崖的一幕就重复在他脑海里上演着。
而裴奕尧能做的,只有看着,远远的看着。
良久,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唤着。
“少主,您醒了。”
裴奕尧眼珠转动着,捕捉着说话人的模样,就看到了板着张死人脸的裴于,一瞬间,裴奕尧激动了起来。
他望着裴于,嘴里说着,“裴玄,裴玄呢?!裴玄在哪里?”
裴于端着外敷药的动作一顿,他垂眸望着因为身上的伤,无法做大动作,无法起身的裴奕尧。
眼底带起几分对裴奕尧的怜悯,却又及时收敛住,嘴上回着。
“属下到分教时,只看到少主一人。”
这话,既回答了裴奕尧的问题,又说明了当时的情况。
裴奕尧听到这话,面色一怔,瞳孔似乎是涣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原样。
“裴玄……”
真的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呢?怎么可能呢?
裴奕尧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只是继续望着床顶,好一会儿才在裴于要给他上药时,出声道。
“去悬崖底,找过了?”
裴于给裴奕尧解绷带的手一顿,不解的出声,“悬崖底?找什么?”
裴奕尧也一愣,他看向裴于,“裴玄,裴玄掉下悬崖了,你们不知道?你们没去找?!”
“去找——!去找啊!!!”
说着话,裴奕尧忍着痛,一把拿过放着伤药的碗,朝着裴于脑袋砸去。
裴于也不躲,生生受了这么一下,碗落地碎做几片,裴于的额角也溢出些许鲜血。
“是,少主。”
他应声,起身出了门,本来找人的事情他一个右护法完全不用亲自去的。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想到沈陌,裴于到底还是亲自去找了,至于裴奕尧这边,他已经让人好生照顾了。
只是,他注定是找不到沈陌的,或许能找到一件破烂的衣裳吧。
而一边,裴奕尧赶走裴于后,看着其他人进来收拾地上的碎碗,动也没有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恢复过来,只是整个人看上去越发难以捉摸了。
裴于在悬崖底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到踪迹,最后只能带着一身残破沾染着血迹的衣裳回了总教。
上报裴奕尧的时候,裴奕尧竟然只是平静的看了一眼那身衣裳,就让人拿去烧了。
那样的表现,让裴于都猜不透,裴奕尧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到底是看重裴玄?还是只看重活着的裴玄?
总归,裴于也只是纠结了片刻,便将一切放下,毕竟,他还有没有完成的任务要做。
没人知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的裴奕尧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第二日又一切如常。
只是,伺候裴奕尧的人换的越发勤了。
而沈陌,此时已经辗转到了另一个地方,开开心心的赏花饮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