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岑安不太相信方旌的话，但又不好不信。
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他这不是在坏事儿吗？
可是……
沈岑安纠结了许久，才挺直了腰背，一脸认真的询问着。
“你能知道宗主和陆长老的什么事情？莫不是在诓骗我吧？”
方旌的确是在诓骗沈岑安，但他面上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反而一脸认真。
“这件事只能告诉朝朔尊者，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弟子，何必来诓骗你和朝朔尊者呢？”
这话也有点道理，沈岑安想了想，到底还是点头答应带他去见朝朔尊者，不过在此之前。
“你先帮我抓些野兽。”
看方旌的面色，也不是很急迫，所以沈岑安毫不心虚的让人一起抓野兽了。
方旌:……
他看看沈岑安，又无语的收回眼，到底还是跟着沈岑安抓住了一头半大牛犊大小的野兽，这才往回赶。
沈岑安带着方旌来到沈陌面前时，沈陌看到沈岑安和方旌走到了一起，还有些疑惑呢，就听沈岑安说着。
“师尊，方旌说有事要和您说，弟子先去处理野兽了。”
其实沈岑安更想留下来，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沈陌听到这话，目光也落到了方旌身上，此时的方旌脑袋微垂着，让沈陌看不清他的神色。
沈陌轻“嗯”一声，便由着沈岑安离开了，随即朝着方旌开口。
“说吧，你有什么事想与本尊说？”
随着这句话落下，方旌也抬起了头来，对上沈陌淡漠的目光，他像是被刺到了一般，快速缩回了目光。
好一会儿才开始说了起来，“弟子……弟子听宗主与陆长老说，弟子于整个天谕宗很重要，弟子想着，这有些奇怪……”
话说到这里，方旌也调整好了情绪，继续抬眼看向沈陌，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沈陌。
而沈陌听到这话，心下也是一派了然，“所以，你想从本尊这里知道，你，为何这般重要，对吗？”
方旌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此时被沈陌说了出来，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微妙。
“是。”
方旌老实作答，他记得朝朔尊者生平最厌恶有人欺瞒他，既然他想知道理由，自然要坦荡些更好。
他这坦荡的回答，倒是的确让沈陌有几分赞赏，转而解答了方旌的疑惑。
“因为你体内，有着神骨的存在。”
神骨——？！
方旌怎么也没想到，他寻求一个答案，还做了无数个假设，可这个答案却依旧在他意料之外。
神骨啊，上一世作为朝朔尊者的徒弟，他可没少听说过神山和神骨的事情。
只是，他竟然，会有神骨这种东西？！
所以……他能重生，是不是也和这个神骨有关系？
想着，方旌抬手无意识的落在胸膛上，眸色也有几分诧异，随即他猛的抬头朝着沈陌看去。
“朝朔尊者，您，又是如何得知的？”
既然他是身带神骨之人，那证明救世之说是真实存在的，既然一切都是真的，那为什么……
为什么上一世的时候，他会被当做害人无数的魔，遭受人人喊打过街老鼠般的生活？
还有，上一世的朝朔尊者，知道他有神骨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否则，怎么会那般……无情！
可是现在这个朝朔尊者，为什么会知道？
方旌心头疑惑不断，看向沈陌的目光也不再躲闪，反而满含探究。
沈陌也不介意告诉方旌真相，慢悠悠的回着，“本尊入藏仙林救你那日，柳玉慈告诉本尊的。”
“至于柳玉慈是如何得知的，自然是你那个好师尊陆长元告知的。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吧，本尊今日心情好，可以替你解惑。”
柳玉慈？陆长元？
陆长元？！
方旌恍惚间抓住了什么，只是随着沈陌的话，注意力又转移了过来，他微微敛眉，随即问着。
“朝朔尊者，弟子想问，如果，如果你的徒弟是魔，你待如何？”
这句话，方旌很早就想问了，上一世的时候，每次都被朝朔尊者冰冷的目光逼的不敢开口。
如今，他不是魔，没有被栽赃成魔，还有神骨这种逆天的东西存在，魔，再也与他无关了。
所以，他想问清楚，想知道朝朔尊者对于魔，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魔吗？
沈陌眉头轻挑，要不是沈岑安此时不在，他就给方旌表演一下有个魔族做徒弟是怎么一回事。
何况，他自己也是魔，就是和修仙之人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罢了。
其实，沈陌也能猜到，这个方旌在重生之前，是朝朔尊者的徒弟，不过师徒出现信任危机，导致了如今这个局面。
沈陌倒是对方旌上一世的经历，生出了几分好奇，却也按着原身的性子嘴上回着。
“人也好，魔也罢，那只是一个无法自己选择的身份而已。如何看待，自然要看对方是个怎样的性子。”
“若本尊的徒弟是魔，却还净干些残害无辜的事，那本尊就该怀疑本尊教导弟子的能力了。”
“届时，清理门户是必须的，同时，本尊能教出那样一个魔头，也该受罚。”
“教不严，师之惰。”
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站在下方的方旌面色也越发苍白，他更是没站稳一般，恍惚的向后退了几步。
眼神毫无焦距的望着前方，思绪却回到了上一世的时候，在朝朔尊者眼里，他应当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魔头吧。
也不怪，他不信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不肯信自己？哪怕，哪怕只是一点点，他可以解释，可以解释的啊……
方旌紧紧咬着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甚至于脑海里还闪过最后几次见朝朔尊者的画面。
好像，那个时候的朝朔尊者，的确……有些不太一样，像是受了责罚一般，只是他从未在意过……
越想，方旌的面色就越是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沈岑安的声音。
“师尊，我做好了饭，你们说完了吗？”
方旌回过神来，扭头看去，就见沈岑安站在门口，一脸好奇的看了过来，眼中还带着几分忧虑。
有什么好忧虑的呢？这样好的师尊，如今都是他的了，他忧虑什么？
方旌又扭头去看沈陌，就见沈陌点了点头，一边说着。
“你也留下，吃完再离开也不迟。”
就这么，方旌跟着师徒二人吃了一顿饭，饭很好吃，但方旌却没有什么胃口，他的目光在沈陌和沈岑安身上流转着。
直到离开山巅时，他还有些浑浑噩噩，直到“陆长元”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方旌才回过神来。
陆长元，陆长元是第一个知道他身带神骨的，他要弄清楚，陆长元是怎么知道的。
以及，陆长元到底是真的一心护他，还是，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