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辰哄着怀里的小护卫睡着,让队伍继续前行后,自己也闭上眼假寐休息。
许是前两日都没有睡好,鸦久这一觉睡得格外久也格外沉。
不消几日,马车队伍到了余杭县外。
“少爷,入县门把守很严格,我们贸然过去可能会被盯上。”
探路的护卫快马加鞭回来禀报。
自出了宛陵城,保险起见他们对锦辰的称呼全部改掉,避免被有心之人利用。
“没事,你们记住,此次进入余杭县,除却要保密身份之外,做事越高调越好。”
锦辰放下帘子,懒洋洋的嗓音继续传来,“至于身份,就当是南边来的大户人家便是。”
“是。”
大虎吆喝,“进城!”
随行队伍共有二十余人,刚靠近县门就被许多人关注,包括审查的官兵。
“诶诶诶,例行检查,哪儿来的,有没有通关路引。”
腰间别着大刀的官兵头子拦住马车,眼里带着探究。
“有有有,官爷您看。”大虎把通关路引交给官兵头子看,一边暗暗观察他们的穿着和人数。
按理说他们从丹阳郡来,所隔并没超过百里无需路引,但为了保密身份,还是伪造出了一份别样的文书。
“从最南边来的啊。”官兵头子合上路引,又皱眉看着这一大帮子人,“来做什么的,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大虎谄媚笑着,“我们少爷喜好云游四方,这不是看吴县地方好,想来住一阵子,我们都是随行的奴仆。”
话音刚落,身后的马车里就传来怒吼声,“都是怎么办事的,进个县门还耽搁时间!不知道孝敬孝敬官爷吗蠢货。”
大虎被少爷这般“浑厚跋扈”的声音吓一跳,差点没有反应过来,啊了声赶紧从行李里取出一大兜子银两。
“官爷,您今儿也辛苦了,拿去和弟兄们喝喝酒。”
官兵头子掂了袋子里的重量,一愣,赶紧打开看,被白花花的银两闪到,眼神立刻就变了。
“快请快请,可别耽搁了你家少爷休息,要是有什么事来找兄弟就行。”
要知道就这么一趟捞到的油水,就能比得上他一年的俸禄了!
“欸。”大虎应声,朝后挥手,“走吧,去客栈休息。”
他们故意弄得声势浩大,大虎也能感觉到落在他们身上的眼神越来越多,反正就全当没有看见。
马车内,鸦久疑惑望着锦辰,无声询问他这么做的目的。
“想知道为什么?”锦辰揉了揉他的头。
“主子是想让这里的县令注意到您。”
这点鸦久能够想到,吴县虽说来往贸易频繁,但却并不是最重要的枢纽,若是突然来了大户人家,县令肯定能注意到。
可是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
鸦久垂眸想了想,轻声猜测,“吴县县令有问题。”
“不愧是苍穹卫,果然敏锐又通透。”锦辰调侃。
鸦久嘴角一撇,委屈巴巴看着他,“您说好了不再计较的……”
锦辰笑了声,“这是夸你呢。”
他起身坐直,任由鸦久伺候穿好外衫,继续解释,“吴县县令孙峥,就是名单上的孙正。”
瞧见鸦久惊讶的眼神,锦辰并没有说自己是怎么知道的,只是说,“我父王去余杭县调查,其实孙正早已经易容狸猫换太子,如今余杭县的不过是个幌子。”
鸦久何其聪明,不过短短几瞬就已经明白锦辰的想法,乖顺点头。
他替锦辰系好腰间玉带,轻轻环住腰身窝进怀里,“我会保护好主子的。”
锦辰捏着少年下颌亲了亲。
——
在客栈不过住了半天,当天晚上大虎就已经看好了宅子,多花了几百两又让房牙子尽快找人打扫好,次日锦辰就已经住了进去。
之后的几天里,整个吴县都知道打南边来了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整日挥霍无度,身边还跟了个貌美精致的夫郎,可谓是宠进了骨子里。
只要那夫郎看中了什么东西,隔日整个铺子的好东西都会被买走;要是出门去酒楼吃饭,那就更让人瞠目结舌,但凡那夫郎说了句哪道菜味道不错,厨师就会得到重重奖赏,据说是可以买下半座酒楼的银两!
“不过就是可惜,据说那夫郎是个痴傻的,要是乌少爷没有在身边就会害怕又胆怯。”
“这算什么,你们还不知道呢,他们宅子里的才是真的富得流油!什么好玉好金子都一个劲往宅子里搬,据说就是因为那少爷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要我说真是富的富死,老子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还能有这种事情,就连咱们吴县最富的那家都比不上!不对,何止是比不上,简直差远了。”
几个人边喝酒边谈论这件事,语气感慨声音粗犷。
很快,这件事就被县令孙正知晓。
他摸了摸胡子,狭小的眼睛里闪过弧光,心下已经有了思量。
天高皇帝远,这里实在离成王所在的地方太远,为了保住性命,他也已经许久没有捞到什么油水。
要是能够得到这所谓小少爷的帮助,日后就算是弄些什么朝廷不允许的东西,也算是有银两傍身。
“不错,就这样。”
孙正满意点头,“师爷,你去把那乌少爷请来衙门后堂坐坐。”
“欸,是。”
半个时辰后,锦辰和鸦久带着大虎上门,仅仅只有三个人。
孙正疑心重,见到锦辰没有带任何随从,心里的芥蒂和试探少了许多。
“乌少爷,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孙正邀请他们在后堂内坐下,立刻叫衙役看茶,“你们都等在外面,待本官和乌少爷好好说话。”
“是。”
锦辰状似疑惑,搂着“夫郎”鸦久,纳闷问,“孙大人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然,自然。”孙正摸着胡子,笑道:“所以乌少爷这夫郎和小厮,恐怕也得回避。”
他正说着话,锦辰就按了按鸦久的腰。
鸦久想到锦辰来时说的话,立刻往他怀里扑去。
“不要……夫、夫君,我害怕这里。”
似是生气撒娇,实则也是真的不好意思。
怎么就要叫夫君了。
鸦久靠在锦辰怀里抿了抿唇,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心里却是吃了蜜般甜。